第十章 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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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简单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与这奢华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眉眼间带着一种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以及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感。

他安静地坐着，没有局促不安，也没有刻意讨好，只是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

父亲坐在主位，脸上堆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温和，殷勤地试图给夏沐阳夹菜：“沐阳，尝尝这个，省城的特色……”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笨拙的讨好。

夏沐阳微微侧身，避开了递过来的菜肴，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清晰的拒绝。

平静底下，是夏莓莓一眼就能看透的、毫不掩饰的鄙夷。他甚至连话都懒得说，只是摇了摇头。

夏母坐在夏莓莓旁边，背脊挺得如同悬崖边的孤松。她面前的餐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口未动。

夏母：莓莓

夏母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夏母：我和夏先生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下周三的飞机，我回英国。

她的目光终于转向夏莓莓，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决绝。

夏母：你留下，跟他。

夏莓莓的心猛地一沉，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母亲如此平静地宣判，宣布将她“留给”这个背叛者，巨大的被抛弃感和愤怒瞬间席卷了她。

夏莓莓：妈！

夏莓莓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夏母的眼神掠过夏莓莓，落在了对面的夏沐阳身上。

夏母：至于他…

夏母：夏先生坚持要认祖归宗，要接回来一起生活。他也会转到你们学校，和你一个班。

夏沐阳听到关于自己的安排，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他似乎对这一切安排都漠不关心，或者，早已预料。

夏莓莓：我吃好了。

夏莓莓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动作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她不想再看父亲那副虚伪的慈父嘴脸，不想看母亲心如死灰的冰封，更不想看对面那个突然闯入、带着鄙夷眼神的“弟弟”。

回到自己房间，“砰”地一声甩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夏莓莓才剧烈地喘息起来。愤怒、委屈、被抛弃的恐慌、对未来的茫然…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地震动着，屏幕在昏暗的房间里亮得刺眼。是蒋峤西。一条接一条的信息提示争先恐后地跳出来。

“在哪？”

“怎么不回信息？”

“还好吗？”

“看到回我。”

“莓莓？”

“接电话！”

“我很担心。”

……

她的狼狈，她的不堪，她的愤怒，她的绝望……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向他开口，从何说起。

手机还在掌心固执地震动着，屏幕的光芒映着她苍白的脸和空洞失焦的眼睛。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长按了侧边的电源键。

屏幕固执地亮了几秒，最终，彻底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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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这句话听着就很难过，夏莓莓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

像每个人都深思熟虑后的结局都是抛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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