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你真是饿了！！

通话结束，小院里凝重的气氛却仿佛被解雨臣那句“来北京”打破了一个口子。

“得，领导发话了，那咱就北上！”胖子一拍大腿，行动力瞬间上线，“胖爷我这就去订最早的机票！咱们轻装上阵，速去速回！”他说着就风风火火地冲进屋里。

院子里暂时只剩下吴邪和张起灵。

吴邪还盯着桌上那块金属牌有些出神。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旁边的张起灵。

小哥依旧站在门边，侧对着他，目光望着院外沉沉的夜色。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和略显单薄却蕴藏着惊人力量的背影。

吴邪的心忽然就那么轻轻动了一下。只要看到这个沉默的身影还安稳地站在这里，他就莫名地感到一丝心安。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看着对方的时间有点过长。

直到张起灵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微微侧过头，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眸子在月色下转向他，带着一丝无声的询问。

“！”吴邪猛地回神，像是被抓包一样，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慌乱地移开视线，耳根有些发烫。他手忙脚乱地抓起桌上的金属牌，塞进口袋，“我、我去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说着就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也钻进了屋里。

张起灵看着吴邪有些仓促的背影，目光在他微微发红的耳廓上停留了极短的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疑惑。

屋里，胖子已经订好了机票，正叉着腰指挥：“天真！别傻站着！赶紧的，捡两件换洗衣服就行！小哥！你的包我也给你找出来哈！”

吴邪应了一声，打开自己的柜子，心思却完全不在衣服上。他眼前还是刚才小哥回头看他的那一幕，心里有点乱，胡乱抓了几件衣服塞进背包。

胖子一边给张起灵找包，一边嘴还不闲着：“我说天真，你脸怎么红了？屋里很热吗？”

“热.....很热！”

吴邪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自己屋里，还不忘顺手带上了门，略显急促地隔绝了外面胖子还在嚷嚷的声音。

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微微喘了口气，抬手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颊，果然一片滚烫。

（吴邪，你真是饿了……）

一个荒谬又自嘲的念头猛地砸进脑海里。饿到……会对那样一个人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饿到光是看着他安静的背影，就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又酸又软？

（那是小哥啊……张起灵啊！）

他在心里几乎是对自己吼了一句。那是站在神坛上、浑身写着“生人勿近”和“莫挨老子”的张起灵！是能用两根手指夹断粽子脖子、眼神冷得能冻死人的张起灵！自己刚才那点扭扭捏捏、耳根发烫的小心思，要是被胖子知道，能笑到下个世纪去。

（可……可是……）

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微弱地反驳着。可是那一刻的心安是真的。被他回头看一眼就慌得同手同脚的反应也是真的。那种感觉……像极了大学时偷偷看隔壁系花的毛头小子，既想被她注意到，又怕真的被她注意到。

（完了完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原本就有些乱的头发揉得更乱。这都什么时候了？棺材里躺着个“自己”，林子里冒出个自杀的神秘人，手里还攥着个来历不明的邪门金属牌，前途未卜，危机四伏……自己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春心萌动？对象还是张起灵？

（吴邪你真是疯了……饿疯了……馋疯了……没救了……）

他越想越觉得离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可越是否认，那个沉默的身影就越是在他脑子里清晰起来——不是那个强大如神佛的张起灵，而是雨村屋檐下静静发呆的张起灵，是溪边精准地用石子击晕鱼儿的张起灵，是刚才在月光下回过头、用那双沉静眼睛看着他的张起灵。

（停！打住！）

他猛地站直身体，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用物理方式让自己清醒。

（正事！想正事！想小花！想北京！想那块破牌子！）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开始机械地往背包里塞衣服，动作幅度大得像是跟衣服有仇。

但拉链拉上一半，他的动作又慢了下来。

（……也不知道北京冷不冷，给他……多带件外套吧？）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让他塞衣服的手彻底顿在了半空。

（……吴邪，你没救了。）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