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陪伴】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训练场的石柱，伊恒蝶就抱着个草编靶子晃到韩羽面前。

　　她今天换了条鹅黄色纱裙，发尾的粉色丝带系成了两个俏皮的蝴蝶结，冰蓝色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韩羽手中的木剑

　　“韩羽韩羽，今天我当你的‘移动靶子’好不好？”她把草靶往地上一放，叉着腰模仿骑士长的严肃表情：“爸爸说实战要练反应力，你看——”话音未落，她突然抓起草靶左右横跳，发尾的粉色随着动作甩出活泼的弧线：“来呀，砍中我算你赢！”

　　韩羽握着木剑有些犹豫，生怕剑尖碰到她，可伊恒蝶像只灵活的小蝴蝶，举着草靶在他面前蹦来跳去，还故意用靶心轻轻撞了下他的剑尖。

　　“胆小鬼！昨天追蝴蝶时的勇气呢？”

　　韩羽被激得脸颊发烫，深吸一口气挥出第一剑——却只砍中了伊恒蝶身后的空气。

　　“太慢啦！”伊恒蝶笑着蹲身从他臂下钻过，草靶擦着他的腰际掠过。

　　韩羽转身时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却被一双小手猛地扶住了胳膊。

　　伊恒蝶仰着小脸看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冰蓝色眼睛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笨蛋！练剑要像踩在云上一样稳，你看我——”

　　她松开手，单脚点地转了个圈，纱裙扬起时露出雪白的小腿。

　　韩羽盯着她发尾晃动的粉色，心跳又开始失速，挥剑的动作也跟着乱了节奏。突然，伊恒蝶把草靶往他怀里一塞，自己却跑到兵器架旁抄起根木盾：“现在换你当靶子！”

　　木盾“砰”地一声撞在韩羽的剑身上，震得他手臂发麻。

　　伊恒蝶举着比自己还高的木盾步步紧逼，发尾的粉色丝带在晨风中猎猎作响：“骑士不能只知道进攻呀！看好了，这是‘蔷薇防御式’——”

　　她模仿着骑士圣殿典籍里的姿势，却因为个子太小，木盾差点把自己绊倒。

　　韩羽连忙伸手扶住她，却不小心碰到她腰间的流光笛。

　　伊恒蝶“呀”地一声笑起来，突然把木盾往地上一扔，从裙子口袋里掏出颗糖：“休息一下！刚才你挡开我三次攻击呢，奖励你橘子糖！”

　　韩羽接过糖，看着她蹲在地上帮自己整理凌乱的剑穗，白色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发尾的粉色在阳光下像燃烧的小火苗。

　　他忽然觉得，今天的木剑好像比平时轻了许多，连清晨的风都带着橘子糖的甜味。

　　三更的梆子声刚敲过，韩羽就被窗外窸窸窣窣的响动惊醒。

　　他揉着眼睛拉开窗帘，只见月光下站着个裹着淡粉色睡裙的小小身影——伊恒蝶的白色长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发尾的粉色像团没揉匀的棉花糖，冰蓝色眼睛半睁半闭，手里还攥着那支流光笛。

　　“韩羽……”她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像只迷路的小猫似的晃到窗边，睡裙下摆蹭着湿漉漉的草地，沾了几片夜露打湿的花瓣：“我睡不着，床太大了……”

　　韩羽慌忙打开窗户，一股淡淡的蔷薇香混着她身上的皂角味飘进来，他看着小姑娘冻得发红的小脚丫，心里咯噔一下。

　　“你怎么跑出来了？夜里冷！”韩羽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却被她一把抓住袖子。

　　伊恒蝶仰着小脸，睫毛上还挂着睡意凝成的水珠，粉色睡裙的领口歪到一边，露出嫩藕似的胳膊：“你的床暖和，我想跟你一起睡……”

　　韩羽彻底愣住了，耳朵“嗡”地一声红透了。他看着伊恒蝶摇晃着他的袖子，发尾的粉色在月光下轻轻扫过他的手背，脑子里像有团乱麻。

　　骑士圣殿的规矩里可没写过怎么应付半夜跑来要一起睡的小姑娘，他只能结结巴巴地指着自己的硬板床。

　　“我、我的床很小……”

　　“挤挤就够啦！”伊恒蝶不等他说完，就踮着脚爬进窗户，光着的小脚丫踩在地板上发出轻轻的“啪嗒”声。

　　她熟门熟路地掀开韩羽的薄被，立刻缩进被窝里，把脸埋在带着阳光味道的枕头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嗯……你的被子有木头的味道，好闻。”

　　韩羽僵在原地，看着床上那个裹成粉色蚕茧的小小身影，连呼吸都放轻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伊恒蝶露在被外的发尾上，粉色的发丝随着她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刚想开口让她回自己房间，就听见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

　　“别走开……”伊恒蝶的手心暖暖的，带着孩童特有的柔软，她把韩羽的手拽到被子里，自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蜷缩成一团，发尾的粉色蹭着他的手腕：

　　“我梦见荧光蝶飞走了……”

　　韩羽看着她睡裙上绣的淡粉色蝴蝶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喉咙里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他轻轻抽回手，却不小心碰到她冰凉的脚踝，连忙把自己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兔子，又暖又慌。

　　韩羽僵坐了半晌，直到听见身旁均匀的呼吸声，才敢慢慢躺下。

　　床板本就窄小，伊恒蝶熟睡中还不自觉地往他身边蹭，淡粉色睡裙的裙摆扫过他的小腿，带着皂角和夜露的清甜味。

　　他紧绷着身体，连胳膊都不知该往哪儿放，目光却忍不住落在她披散在枕头上的白色长发上——发尾的粉色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撒了把碾碎的桃花。

　　忽然，伊恒蝶呓语一声，小手胡乱抓住了他的衣袖，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又做了不安的梦。

　　韩羽心一紧，下意识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笨拙却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小姑娘像是感受到了暖意，往他怀里缩了缩，脑袋正好靠在他的肩窝，发尾的粉色绒毛搔得他脖颈发痒。

　　夜风吹动窗棂，树影在墙上摇曳。韩羽低头看着怀里睡得安稳的小人儿，她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浅浅的阴影，鼻尖轻轻翕动，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正追逐着梦里的荧光蝶。

　　他忽然觉得这窄窄的硬板床不再硌人，身上的被子也仿佛吸满了阳光的温度，暖融融地裹住两人。

　　他慢慢放松下来，手臂轻轻环住伊恒蝶的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珍宝。指尖触到她睡裙下细腻的肌肤，他微微一怔，随即悄悄移开目光，望向窗外皎洁的月亮。

　　月光透过发丝的缝隙落在他脸上，他忽然觉得，原来和一个人一起睡着是这样的感觉——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又轻又慢，像浸在温牛奶里，连呼吸都不自觉地随着身旁人的节奏，变得均匀而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韩羽的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临睡前最后一刻，他看见伊恒蝶发尾的粉色丝带松了，一缕发丝轻轻拂过他的嘴唇，带着淡淡的甜香。

　　他弯了弯嘴角，在满室月光和蔷薇的气息里，终于沉沉睡去，梦里似乎也有只带着粉色发尾的小蝴蝶，正停在他的鼻尖上，轻轻扇动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