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源会一直在

陈奕恒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感揪醒的。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宿舍里还浸在黎明前的昏暗里。他猛地从张桂源怀里挣开，捂着嘴冲到卫生间，趴在马桶边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难受得他眼眶泛红。

“怎么了？”张桂源被他的动静惊醒，紧随其后冲进来，身上还带着未散的雪松味。他扶住陈奕恒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尖触到他后背，一片滚烫，“是不是不舒服？”

陈奕恒摇摇头，又忍不住干呕了几声，直到胃里的翻腾稍稍平息，才虚弱地靠在张桂源怀里喘气。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透着股凉意。

“昨晚就不该……”张桂源的声音里满是自责，他用温水浸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着陈奕恒的嘴角和额头，指尖微微发颤，“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陈奕恒拉住他的手，声音哑得厉害，“可能是……有点着凉了。”话虽这么说，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他想起昨天一整天都没什么胃口，还以为是天气热的缘故。

张桂源却没听他的，直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上，打横抱起他就往外走。“不行，必须去看医生。”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眼底的担忧浓得化不开，“要是真有事怎么办？”

清晨的校园格外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陈奕恒靠在张桂源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还有那带着点慌乱的呼吸。雪松味的信息素比平时浓郁了许多，像层厚厚的铠甲，把他护在中间。

校医院的医生给陈奕恒量了体温，又询问了几句，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最近有没有按时吃饭？是不是经常熬夜？”

陈奕恒点点头，高三的作息本就不规律，加上昨晚的事，想来是身体扛不住了。

“先去做个检查吧。”医生在单子上写着什么，“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别仗着年轻就乱来。”

张桂源拿着单子的手紧了紧，脸色更沉了些，没说话，只是抱起陈奕恒往检查室走。

等待结果的时间格外漫长。陈奕恒靠在张桂源肩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他的衣角：“你说……会不会很严重啊？”

“别胡思乱想。”张桂源握住他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的手背，“就算有事，我也陪着你。”

陈奕恒看着他眼底的坚定，心里的不安渐渐淡了些。他忽然想起张桂源说过的“负责”，原来不是随口说说。

医生拿着报告单出来时，表情有些微妙：“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低血糖，加上作息不规律导致的肠胃不适。”他顿了顿，看向张桂源，眼神带着点意味深长，“以后注意点，别太贪凉，也别……太劳累。”

张桂源的耳尖瞬间红了，点了点头，接过单子拉着陈奕恒就走。

走出校医院，晨光已经洒满了操场。陈奕恒看着张桂源紧绷的侧脸，忽然没忍住笑了出来：“医生刚才的眼神，好像在说我们做了什么坏事。”

张桂源的脸更红了，却还是板着脸：“还笑？以后不许再熬夜了，早餐必须吃，还有……”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昨晚的事，以后不能这么急了。”

陈奕恒的脸颊也热了起来，低下头“嗯”了一声。

张桂源忽然停下脚步，转身认真地看着他：“等高考结束，我们就搬出去住吧。”

陈奕恒愣了愣：“搬出去？”

“嗯。”张桂源点头，眼底闪着光，“我已经看好房子了，离我们报的大学都近。到时候我给你做饭，监督你吃饭睡觉，再也不让你不舒服。”

陈奕恒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看着张桂源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就算刚才吐得昏天暗地，好像也值了。

“好啊。”他踮起脚尖，在张桂源脸颊亲了一下，“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一定。”张桂源把他搂进怀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以后你的每一顿饭，每一次不舒服，我都陪着你。”

晨光里，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陈奕恒靠在张桂源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家族纷争，所谓的未来艰难，好像都没那么可怕了。

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就算偶尔会生病，会不舒服，也没关系。

因为他知道，张桂源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