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2

从那天起，周建城像变了个人。

　　他不再笑，也很少说话，每天守在空房子里，抱着林晚的相机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整夜。

　　饭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同事上门劝他，他只会喃喃地说

　　“晚晚还没回来，她今天要拍我值勤的”

　　周明宇拉着他的衣角要妈妈，他蹲下来抱着孩子。

　　眼泪砸在周明宇的棉袄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医生诊断是急性应激障碍，说他暂时没法照顾孩子。

　　外公外婆只好收拾了周明宇的衣服，把他接回了自己家。

搬走那天，周建城站在门口，想摸周明宇的头，手抬到一半又僵在半空，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

　　“明宇……听外公外婆的话，爸爸……爸爸过段时间就去看你。”

　　周明宇看着爸爸眼底的红血丝和没刮的胡茬，把藏在口袋里的、画着一家三口的蜡笔画塞给他。

　　小声说“爸爸别难过”，转身就被外婆拉走了，没敢回头。

到了外公家，周明宇在整理妈妈留下的东西时，翻到了那台摔裂镜头的相机。

　　他学着妈妈的样子，轻轻按下回放键，看到了最后那张扫雪工人的照片。

　　还有前面存着的、妈妈拍他睡觉时的侧脸。

　　那天下午，他抱着相机坐在阳台，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去。

　　突然想起妈妈说过

　　“拍照就是把喜欢的人、喜欢的瞬间，用光影装起来，这样就永远不会丢了”。

后来学校组织兴趣班，周明宇毫不犹豫选了摄影。

　　第一次用外公送的二手相机按下快门时，他拍的是外公在院子里浇花的背影。

　　阳光落在花瓣上，像极了妈妈照片里的光影。

　　他把照片洗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信封，还夹了一张小纸条

　　“爸爸，我学会拍照了，以后我帮你拍很多很多照片，就像妈妈以前那样。”

　　信封寄出去后，过了半个月，他收到爸爸的回信，只有一句话，字迹歪歪扭扭

　　“明宇，爸爸看到照片了，拍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