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歌唤醒音魂
长安城西的“灵愈阁”里,琉璃灯亮如白昼,药香混着灵草的清苦,如春风般弥漫。
王昭君小心抱着昏迷的杨玉环走进来,脚下青砖结出一圈冰纹——连日对抗幽蚀兽、透支冰魂,连步伐都带着未散的寒气。先前缠在身上的暗紫光被阁内灵气冲散,如被擦拭般渐渐淡去。
扁鹊正低头调药炉,炉中几株发绿光的灵草咕嘟作响,药汤溅起细碎光点。他抬眼看见两人手腕上共生契的大裂缝,眉头紧锁:“这缝得用同源的力气养着,才能慢慢长好。单靠一边使劲,裂缝只会越扯越大。”
杨玉环被安置在铺着冰花瓣的床上,破琵琶小心搁在枕边。她面色如雪,唇泛青色,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似在寻找遗忘的旋律,轻轻颤动如断线琴弦。
王昭君摘下冰簪,小心贴在杨玉环手腕的裂缝上。霜光与血印在锁链上交融,如两条小溪汇成暖泉,缓缓渗入裂缝。可那裂缝像长了嘴,刚补上就又裂开,令人心紧。
扁鹊摇头道:“单靠你的冰魂不够,得把她身体里沉睡的音魂唤醒。音魂不醒,这裂缝就是无底洞,填多少力气都白搭。”
“怎么唤醒?”王昭君声音急切,指尖不自觉收紧,共生契红光随之脉动。
扁鹊取出七根带星光的灵弦,系在杨玉环的破琵琶上:“用你们的共生之力,给断弦灌注‘同源音’。你以冰魂引调,她的音魂被牵动,裂缝自然能吸着力气愈合。”
王昭君握住最细的冰弦,杨玉环手中则握着缠有血符的弦。指尖刚触弦,杨玉环的手微颤,似沉睡的乐魂被唤醒,如清晨新芽般怯生生探出头来。
两人开始拨弦。冰弦流出泉水般清亮的旋律,叮叮咚咚如冰棱敲石;血符弦弹出绸缎般柔和的颤音,沙沙如风吹窗纱。起初曲调杂乱,杨玉环的力气时断时续。王昭君便以冰音稳稳托住,如大人护着学步的孩童。
随着演奏,共生契红光渐亮,裂缝中冒出小冰碴与血珠,在音波中打着转,如串珠般一点点填入裂缝。原本张开的口子开始慢慢闭合,如伤口结痂。
扁鹊点头道:“音魂能同步,裂子就能自愈——但需每日以灵音养护,至少七日方能稳固。若中途中断,或再受邪灵反噬……”
他未说完,只指了指刚合上的裂缝,其意自明。
治疗结束,杨玉环睫毛轻颤,苏醒时眼神仍有些迷糊,却比先前充实。她摸着修好的琵琶弦,声音沙哑带笑:“君君,我好像……听见你冰里的歌了。清清凉凉,如雪融泉中。”
王昭君耳根微红,转向窗外:“环儿,只是力气相触,不算歌。”共生契红光却调皮闪烁,似在偷笑。
窗外,长安城墙的毒流被灵愈阁结界阻挡,淡紫雾气如飞虫撞玻璃般嗡嗡乱撞却不得入内。扁鹊递过一块玉符,映出城景象:“每日午时在此以音养魂,裂子可稳。你看,城外毒印渐消,百姓已开始下地劳作。”
玉符中传来的笑声如破土新芽,充满生机。
夜里,灵愈阁烛火轻摇,窗纸如波光荡漾。杨玉环靠在冰窗边练新弦,偶有误音,王昭君便悄悄以冰弦补上。两人无言,共生契红光将影子融成一体,如冰与火在静谧中找到合拍的节奏。窗外幽蚀兽的吼声仍在远处回荡,却被灵音织成的结界挡在外面。
次日清晨,两人走出灵愈阁,手腕上的裂缝已细如发丝。长安上空飘着风筝,花花绿绿摇曳。杨玉环笑着将新雕的冰簪插在王昭君头上——簪头刻着小琵琶,晶莹剔透:“君君你听,冰歌里藏着花呢。”
王昭君愣了下,眼中泛起涟漪,最终只道:“环儿,明天中午,记得来练弦。”
共生契红光愉悦颤动,如记下此刻的温暖。七日内毒源未除,长安仍处险境,她们的影子在阳光下却稳稳相依。邪灵之毒仍潜伏在远方,可她们魂裂中已悄然生出新的连结点——不再是丑陋的疤痕,而是共同守护的桥梁,稳固而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