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迷宫】114

贺峻霖愣住了。

他看到了。

刘耀文那双因为超级感官过载而几乎要流出血泪的眼睛。

马嘉祺是逻辑被数据覆盖。

而刘耀文，是精神本身，正在被那些无法处理的、庞大的、充满了恶意的信息，活生生地、碾碎。

贺峻霖沉默了。

他走过去，将那个冰冷的金属贴片，以一种近乎于粗暴的力道，扣在了刘耀文的耳廓上。

那柔和的白光，闪烁了一下，然后，稳定了下来。

刘耀文那剧烈颤抖的身体，猛地，一僵。

然后，他缓缓地，松开了那双死死捂住脑袋的手。

那双充满了血丝和恐惧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茫然。

像一个常年生活在瀑布边的人，第一次，听见了寂静。

刘耀文：“……没……没有了……”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刘耀文：“……那些声音……那些味道……都……没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愣在那里。

贺峻霖没有理会他。

他拿起另一个抑制器，重新走到了马嘉祺面前。

这一次，没有人阻止他。

他将抑制器，扣在了马嘉祺的耳廓上。

“嗡——”

一声极其细微的、仿佛是电路短路的轻响。

马嘉祺那双死寂的、如同摄像头般不断刷新着数据的瞳孔，猛地，凝固了。

那片幽蓝色的数据流，像被病毒感染的程序，开始疯狂地、不规则地闪烁、乱码、崩解……

然后，唰的一下。

彻底，熄灭了。

那双眼睛，重新恢复了属于人类的、漆黑的、深不见底的颜色。

寂静。

马嘉祺缓缓地，抬起头。

他的目光，扫过贺峻霖，扫过丁程鑫，扫过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张真源……

那目光里，不再有数据的冰冷和漠然。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邃的、仿佛是从一场持续了数个世纪的噩梦中惊醒后的……疲惫，与……痛苦。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他只是闭上了眼睛，用一种极其缓慢的、仿佛是在重新学习如何控制自己身体的姿态，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马嘉祺：“……先救张真源。”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却不再是那段冰冷的系统播报。

那是属于马嘉祺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贺峻霖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没有多问，立刻转身，将剩余的所有急救药品，都用在了那个已经只剩半口气的男人身上。

强心针。

凝血剂。

细胞活化液。

一针又一针的猛药，被毫不吝惜地注入。

十分钟。

房间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注射器被丢在地上的、清脆的碰撞声。

张真源的命，被硬生生地，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宋亚轩和林念姬也恢复了行动能力，虽然脸色依旧难看。

所有人都恢复到了可以“站着”的状态。

这片小小的、白色的房间，像暴风眼，给了他们一个短暂到可笑的、喘息的机会。

马嘉祺：“……原地休整，十分钟。”

马嘉祺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已经站了起来，后背挺得笔直，像一杆重新校准了的标枪。

马嘉祺：“……十分钟后，我们出去。”

他睁开眼，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房间里冰冷的无影灯光。

马嘉祺：“这个迷宫……”

他顿了顿，用一种比之前的数据化更加冰冷、更加充满了压迫感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

马嘉祺：“……该换个玩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