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幻象】149

严浩翔：“啊啊啊啊！”

严浩翔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目赤红，在原地疯狂地挥舞着拳头，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进行着徒劳的攻击。

而宋亚轩的恐惧，则来得更加安静，也更加诡异。

它没有外界的敌人，也没有内在的心魔。

他的意识空间里，他看见了自己。

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然后，他看见自己的身体，从左手的指尖开始，正一点一点地变成半透明的蓝色水晶。

那是一种极为美丽的，令人心醉的蓝色，像是最纯净的深海，又像是晴朗夜空最高远处的颜色。

水晶的内部，似乎还有点点星芒在流转，美得不似凡物。

但这种美丽，却带着一种非人的，无机质的冰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正在一寸寸地失去温度，变得光滑而坚硬。

血液的流动变得滞涩、缓慢，仿佛从奔腾的江河变成了即将凝固的糖浆。

肌肉和骨骼都在这诡异而美丽的侵蚀下，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是一种从生命体，朝着矿物转变的恐怖过程。

他想动。

他想抬起右手，去阻止左臂的晶体化。

但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关节已经被彻底凝固，仿佛被灌入了速干的水泥。

他想呼喊。

他想向队友求救，想发出声音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但他发现声带也开始晶体化，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漏风般的气音。

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片动人心魄的蓝色，如同最精准的病毒，从手臂坚定不移地蔓延到肩膀。

然后是胸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变慢，每一次搏动都比上一次更加艰难。

最后，那片蓝色爬上了他的脖颈，覆盖了他的脸。

透过那层半透明的水晶，他看到自己最后的情感，那份深入骨髓的，彻骨的绝望，在蓝色的晶体表面一闪而过。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彻底凝固。

最终，他变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蓝色水晶雕像。

他没有了思想，没有了感情，甚至没有了“自我”这个概念。

他成了一件完美的，没有生命迹象的艺术品。

安静地，永恒地，立在这片埋藏着神明遗骸的土地上。

成为了“神骸”永恒的一部分。

这就是那“守护者”的攻击方式。

它强大到不屑于使用任何常规的手段。

它不需要刀剑，不需要能量，它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

它只负责扮演一面镜子，一面能够映照出每个人内心最深处恐惧的魔镜。

然后，它会冷漠地袖手旁观。

看着那份被映照出来，并且被无限放大的恐惧本身，成为最锋利，最无法抵挡的武器。

将他们的精神与意志，一片片地，彻底摧毁。

一片混乱之中，只有马嘉祺还勉强站在原地。

他的身体素质和精神韧性远超常人，似乎对这种直接的精神攻击有着极高的抗性。

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若是离得足够近，便能发现他那双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的脸色也比平时更加苍白了几分，一层细密的薄汗从他的额角缓缓渗出，顺着脸颊的轮廓滑落。

这足以显示出，他同样在承受着巨大的，不为外人所知的精神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