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幻象】143

那股窒息感是如此真实，甚至比背上的重量更加让他恐惧。

他抓着背上丁程鑫手臂的五指，下意识地收得更紧。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呈现出一种僵硬的惨白。

那力道之大，几乎要穿透厚实的作战服，嵌进对方的血肉里。

他需要一点真实的、粗糙的触感，需要一点同伴的体温，来驱散脑海中那个让他不寒而栗的可怕幻象。

“有东西守着它。”

马嘉祺不久前那句警告，此刻像一块冰冷而沉重的石头，狠狠地压在每个尚且还有一丝意识的人的心头。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也平常不过的事实。

那声音比周围冰冷的空气还要冷，不带任何感情。

正是这种极致到反常的平静，才让这片看上去神圣而安宁的“神殿”，瞬间充满了看不见的、致命的杀机。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古老而沉静的气息，而是一种被精心伪装起来的、庞大的、充满了无法言喻恶意的意志。

它在等待。

它在观察。

它在审视着这些胆敢闯入它沉睡之地的蝼蚁。

走在队伍中间的刘耀文，他的精神状态在踏入这片空间的第一个瞬间，就再次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他那被不明力量污染过、早已异于常人的感官，在这里被那股无处不在的能量场无限放大了。

那些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到的、来自更高维度的信息，此刻正像冲破堤坝的洪水，野蛮地、毫不留情地冲刷着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系统。

他再也无法前行一步。

他猛地停下了脚步，身体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喉咙里发出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他什么也吐不出来，胃里空空如也。

只有酸涩的胃液混合着胆汁，不断地向上翻涌，灼烧着他的食道，带来火辣辣的疼痛。

他“闻”到了。

他用他那早已变异的嗅觉，清晰地分辨出，在那圣洁的、冰冷的白金色光芒里，混合着一种极其淡薄的，却又无处不在的味道。

那味道像是某个古老神庙里，最高等级的焚香在燃尽了千年之后，又混杂了无比陈旧的、漫长到近乎腐朽的时光所发酵出的，名为“等待”的味道。

那味道本身并不难闻，甚至带着一丝能够让人心神沉静下来的禅意。

可当它钻入刘耀文的鼻腔，顺着呼吸道侵入他的肺腑时，却让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胸腔都要被这漫长得近乎腐朽的时光给彻底填满了。

那重量是如此的可怕，是如此的具象化，压得他根本无法呼吸，仿佛胸口压着一座无形的山。

他也“听”到了。

那根矗立在神殿中央、巨大到仿佛要贯穿天地的白色骨柱，正在发出一种声音。

那声音超越了人类听觉的范畴，无法用任何分贝来衡量，甚至根本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

它是一种低沉的、充满了无尽疲惫与永恒孤独的、无声的“心跳”。

咚……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