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雪原】157

他感觉不到疼痛。
他只是呆滞地,近乎痴傻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截,只剩下枪托和握把的,滑稽可笑的废铁。
他那颗属于精英玩家,曾充满了无数战术与精妙算计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因无法处理眼前这超越理解范畴的暴力景象而彻底宕机。
严浩翔没有给他第二次思考的机会。
他的身体,如同一头被彻底解放了嗜血本能的史前巨兽,
在那片被枪火、恐慌与闪烁光影填满的,狭窄逼仄的掩体空间内,开始了一场,回归生命最原始形态的……清理。
他不是在战斗。
他是一场具象化的天灾。
是一场无法被理解,无法被抵抗,只能被动承受的,人形天灾。
他的膝撞,沉重如攻城巨锤,将另一名刚刚调转枪口的敌人,连人带枪,狠狠地顶在了冰冷的掩体墙壁上。
那人胸骨整体向内塌陷的碎裂声,被完美地掩盖在墙体冰层不堪重负,蛛网般疯狂龟裂的“咔咔”悲鸣之下。
他的一记手刀,快逾闪电,精准无误地切在第三人持枪的手腕关节。
腕骨化为齑粉的沉闷爆响,与武器脱手坠地的金属撞击声,几乎在同一毫秒内响起,谱成一曲短促的死亡二重奏。
整个过程,没有怒吼,没有咆哮。
只有他那因为极限冲刺与巨大撞击而变得粗重、滚烫的喘息,像一台功率全开的破旧风箱,
在这片被死亡与绝望笼罩的狭小地狱里,奏响着唯一的,单调而又令人胆寒的背景音。
这声音里,混合着冰晶接触他灼热皮肤瞬间汽化的嘶嘶声,新鲜血液暴露在极寒空气中迅速凝结的微弱声响,以及敌人喉咙里因窒息而发出的,徒劳无功的咯咯声。
一场由纯粹力量与绝对速度主宰的,单方面……收割。
开始了。
当马嘉祺与丁程鑫的身影,如两缕与风雪同源的幽魂,一左一右,不带半点声息地同步出现在那个人形破口处。
“清理”,早已尘埃落定。
一股浓稠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空气撞上面门。
是铁锈般的血腥,是能量过载后臭氧的焦灼,是新鲜内脏暴露于极寒后那丝丝缕缕的甜腻,三者混杂,形成一种足以让寻常人当场窒息的,屠宰场的独特气味。
五具躯体,以各种挑战着人体构造学极限的姿态,被随意抛洒在掩体各个角落。
他们的生命,并非终结于子弹的穿透。
他们是死于一种更为纯粹,更为原始,也更具羞辱性的存在——名为严浩翔的,绝对力量。
掩体正中,那个被同伴尊为“李蝎”的顶尖狙击手,背靠冰冷的墙壁坐着。
他双目暴凸,那对本该映出敌人影像的瞳仁里,只剩下热成像系统被高热拳风彻底烧毁前,那一片永恒的,雪花般的噪点。
他的胸膛,一个清晰无匹,向内深陷的拳印,连同皮下的战术护板,一同塌陷下去,仿佛被烙铁烫穿的蜡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