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雪原】088

那声音，在他的感知世界里，是一道唯一稳定的、持续不断的、银白色的光线。

他循着那道“光线”，像一个盲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着唯一的救赎。

指尖，触及那粗粝的，沾染着汗水与污泥的质感。

然后，以一种近乎自残的力道，死死攥紧。

丁程鑫感觉到手臂上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酷刑骤然一轻。

他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力气，虚脱般挂在绳索上，剧烈地喘息着，那条脱臼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无力垂落，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钻心的剧痛。

马嘉祺：“很好。”

马嘉祺的声音里，依旧听不出任何赞许。

那更像是确认一个程序运行正常的反馈音。

他收回了那把冰冷的工具钳，动作流畅而稳定，仿佛刚才那个足以让任何人脊背发凉的抉择，从未发生过。

金属工具滑入腰包的轻微“咔哒”声，为这场无声的危机，画上了一个冷酷的句点。

马嘉祺：“丁程鑫，报备状态。”

马嘉祺的声音打破了这片由金属、呼吸和恐惧交织的死寂。

丁程鑫紧咬着牙，额角的冷汗混着尘土，沿着下颌线滑落，在黑暗中洇开一小片湿痕。

丁程鑫：“右肩关节脱臼，尺骨……可能有线性骨裂。”

他说话时，声带因剧痛而绷紧，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却依旧保持着战地报告般的精准。

丁程鑫：“作战能力……暂时清零。”

马嘉祺：“刘耀文。”

马嘉祺的询问转向下方。

刘耀文：“……在。”

那是一个从地狱深处传回的应答，破碎，嘶哑，仿佛信号被狂暴的电流干扰，只剩下一丝勉强可以辨认的轮廓。

马嘉祺：“继续下降。”

马嘉祺的命令，像一枚砸入冰面的石子，干脆，利落，不带丝毫商量的余地。

丁程鑫：“你说什么？”

这一次，就连丁程鑫也无法维系那份分析师的绝对冷静，剧痛与匪夷所思的指令让他声调都变了。

丁程鑫：“那‘东西’……它就在正下方！”

马嘉祺：“它醒了。”

马嘉祺的语气，平静到令人心头发毛，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观测数据。

马嘉祺：“所以，它现在清楚我们是谁，也清楚我们此行的目的。”

他顿了顿，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似乎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物理阻碍，直视着深渊底部那苏醒的、不可名状的意志。

马嘉祺：“更重要的是，它知道了……”

马嘉祺：“我们最原始的恐惧是什么。”

他的视线，像一把无形的手术刀，剖开了众人心照不宣的恐慌。

马嘉祺：“我们像标本一样悬在这里，一动不动。”

马嘉祺：“就是把自己的精神世界完全敞开，像一块洗剥干净，摆上砧板的鲜肉。”

马嘉祺：“任由它，用我们内心最深的恐惧，最痛苦的回忆，”

马嘉祺：“做成刀子，来回凌迟。”

马嘉祺：“直到我们所有人都变成第二个，第三个刘耀文，”

马嘉祺：“彻底沦为它感官盛宴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