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篇
火锅里的红油还在咕嘟冒泡，小龙女夹起最后一串烤五花肉，咬得油星子都溅到了嘴角。哪吒盯着她的侧脸，眉头皱了皱，手却先一步伸过去，用指尖轻轻擦掉了她嘴角的油迹。
小龙女动作一顿，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诧异。哪吒却像没事人一样，收回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耳尖却悄悄红了：“吃都吃不干净，哪有半点规矩。”
熏悬池在旁边看得真切，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赶紧低头假装喝茶，心里却乐开了花——这木头疙瘩，总算会主动了！
小龙女反应过来，嘴角偷偷勾了勾，却故意夹了块最大的烤鸡翅，递到哪吒碗里：“给你，堵上你的嘴，省得你总念叨。”语气还是带着点别扭，动作却软了不少。
哪吒看着碗里的鸡翅，没说话，却默默咬了一口。熏悬池见两人终于有了互动，松了口气，夹了块鱼豆腐放进嘴里，心里想着：总算没白费我这几天的心思，这顿火锅没白吃！
等饭吃完，哪吒付了钱，出门时自然地走到小龙女身边，跟她并排走。小龙女没躲开，甚至在路过一家糕点铺时，拉了拉他的衣袖：“明天走之前，买点桂花糕带在路上吧。”
哪吒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你不是不爱吃甜的？”话虽这么说，脚步却停在了糕点铺门口。熏悬池跟在后面，看着两人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这夫妻间的别扭，总算在一顿火锅里彻底化开了。
三人刚出聚香楼，就见巷口有个卖花姑娘挎着竹篮吆喝：“新鲜的蔷薇花！公子买一束给身边的姑娘吧，好看又讨喜！”说着还特意朝哪吒和小龙女的方向递了递篮子。
熏悬池见状赶紧起哄：“师弟，买一束给师妹呗，这花儿配她正好！”
哪吒却脚步没停，径直往前走，头也不回地丢了句：“花谢得快，买来浪费。”气得卖花姑娘撇了撇嘴，转头去招呼别的客人。
小龙女跟在后面，听见这话嘴角悄悄往下撇，却没说什么。刚走没两步，她忽然瞥见街角有家饮品店，幌子上写着“冰镇酸梅汤”，顿时眼睛一亮，脚步也停了下来，望着店里的方向挪不动道——昨晚念叨了半宿的吃食，如今见着解暑的酸梅汤，更是馋得不行。
可等她反应过来，哪吒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小龙女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钱袋，才想起早上收拾包袱时把银子都放在哪吒那里了，自己分文未带。
她站在原地，看着哪吒越走越远的背影，又瞅着店里冒着凉气的酸梅汤，委屈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小声哼哼唧唧的，像只没讨到食的小兽，既不好意思喊住哪吒，又舍不得离开，急得脚尖轻轻蹭着地面。
熏悬池跟在哪吒身边，回头正好看见小龙女这副模样，赶紧扯了扯哪吒的衣袖：“师弟，你等等！师妹还在后面呢！”
哪吒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正好撞见小龙女噘着嘴、一脸委屈的模样，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等着她跟上来。
小龙女见哪吒停了脚步，心里的委屈少了些，却还是磨磨蹭蹭不肯上前，眼睛还黏在饮品店的幌子上。熏悬池看在眼里，故意对着哪吒拔高声音：“这天儿可真热，要是能喝碗冰镇酸梅汤，保管透心凉！”
哪吒瞥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小龙女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喉结动了动，终是没再往前走，反而朝着她的方向迈了两步：“站那儿做什么？不走了？”
小龙女听见声音，才慢慢抬起头，手指悄悄绞着衣角，小声嘟囔：“我……我想喝酸梅汤，可我没带银子……”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耳朵却悄悄红了。
哪吒看着她这副模样，没说话，却从怀里摸出碎银子，递到她面前：“拿去。”语气依旧平淡，却没了之前的冷硬。
小龙女眼睛一亮，立刻接过银子，刚要往饮品店跑，又想起什么，转头问：“你要不要喝？我买两碗？”
“不用。”哪吒别过脸，却在她转身时，悄悄放慢了脚步。熏悬池跟在后面，看着小龙女蹦蹦跳跳去买酸梅汤的背影，又看看哪吒嘴角那点藏不住的软意，忍不住偷偷笑了——这两口子，别扭归别扭，心里却都记着对方呢。
没一会儿，小龙女端着两碗酸梅汤跑回来，递了一碗给哪吒：“你尝尝，冰得很！”哪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抿了一口，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倒真解了暑气。
三人继续往前走，小龙女捧着酸梅汤小口喝着，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熏悬池看着两人并肩走的模样，心里想着：照这样下去，往后的路，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别扭了吧？
刚走过饮品店，小龙女的脚步又顿住了——街角有家饰品店，玻璃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银戒指，阳光一照，闪闪发亮，晃得她挪不开眼。
她盯着其中一枚刻着缠枝纹的戒指，忽然想起十六年前成亲时，哪吒亲手给她戴的那枚龙凤呈祥金戒。那时他指尖还有点凉，动作笨拙却认真，说“往后有我”。可后来总忙着赶路、处理事务，那戒指被她小心收在了云楼宫的妆盒里，好久没戴过了。
“怎么又不走了？”哪吒回头，见她盯着饰品店出神，眉头微蹙，却没像之前那样催促。
小龙女没回头，手指轻轻碰了碰玻璃，声音轻得像叹气：“那戒指……跟我成亲时戴的有点像。”
熏悬池凑过来一看，立刻明白过来，赶紧打圆场：“师妹要是喜欢，让师弟给你买一个呗！反正也不贵，戴着玩也好。”
哪吒没说话，却往饰品店走了两步，低头看了眼柜里的戒指，又瞥了眼小龙女眼底藏不住的喜欢，喉结动了动：“喜欢哪个？”
小龙女愣了愣，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意外。哪吒却别过脸，假装看别处：“问你喜欢哪个，磨磨蹭蹭的。”
她反应过来，嘴角悄悄勾了勾，指着那枚缠枝纹银戒：“就那个。”
哪吒掏出银子递给店家，把戒指拿在手里，却没直接给她，而是拉过她的手，笨拙地往她无名指上套——动作比十六年前熟练了些，指尖的温度透过戒指传过来，暖得小龙女心里发烫。
熏悬池在旁边看得真切，偷偷笑了：这木头疙瘩，总算会疼人了。
戒指刚套上小龙女的无名指，大小竟刚刚好。她低头看着指尖的缠枝纹，阳光落在银面上，映得纹路格外清晰，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乎乎的。
哪吒松开手，却没立刻收回，指尖还轻轻碰了碰戒指边缘，语气故作随意：“戴着玩可以，别总摘下来丢了。”
小龙女抬头看他，嘴角弯得明显：“知道了，丢不了。”说着还晃了晃手，银戒在阳光下闪了闪，像藏了星光。
熏悬池在旁边看得乐呵，故意打趣：“师弟，你这眼光不错啊，这戒指跟师妹特别配！比当年那枚金戒还显白呢！”
哪吒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只是往前面走了两步：“别磨蹭了，再晚赶不上出城的路了。”
小龙女赶紧跟上，手指却一直摩挲着戒指，走几步就低头看一眼，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走了会儿，她忽然想起什么，拉了拉哪吒的衣袖：“对了，等咱们回云楼宫，我把那枚金戒找出来，咱们一起戴好不好？”
哪吒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她，眼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轻轻“嗯”了一声。
熏悬池跟在后面，看着两人并肩走的背影，一个手指上闪着银光，一个嘴角藏着笑意，忍不住偷偷叹了口气——这两口子，总算不用再让他这个当师兄的跟着操心了。
出城的路越走越开阔，风里带着田野的青草香。小龙女走在中间，时不时抬手转一转手指上的银戒，阳光洒在上面，亮闪闪的晃眼。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她忽然停住脚，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桃林：“你们看！那边的桃子好像熟了！”说着就拉着哪吒的衣袖要往桃林去。
哪吒被她拽着走了两步，无奈道：“路边的野桃，未必好吃。”话虽这么说，脚步却没停，还顺手帮她拨开了挡路的树枝。
熏悬池跟在后面，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笑：“师弟，你就陪师妹摘两个呗，权当歇脚了。”
三人走进桃林，枝头挂满了粉嘟嘟的桃子，小龙女踮着脚摘了一个，擦了擦就咬了一口，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流：“好吃！比镇上买的还甜！”说着又摘了一个递到哪吒手里，“你尝尝！”
哪吒接过桃子，慢慢咬了一口，确实清甜多汁。他没说话，却默默帮小龙女摘了几个熟得透的，放在她的包袱里。
小龙女见了，嘴角弯得更厉害，也帮哪吒摘了几个，还特意挑了个最大的塞给他：“这个最甜，你吃这个。”
熏悬池坐在树下，看着两人在桃林间穿梭，一个摘一个接，偶尔还笑着说两句话，心里彻底松了口气——之前的别扭总算是烟消云散了，这样才像一对夫妻嘛。
等摘够了桃子，三人重新上路，小龙女手里还拿着个桃子，一边走一边吃，手指上的银戒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眼里满是笑意。哪吒走在她身边，偶尔帮她拂开耳边的碎发，阳光落在两人身上。
日头渐渐西斜，三人走到一处渡口，河面泛着粼粼波光，却没见着渡船的影子。熏悬池往河边望了望，叹了口气：“看来得等明天了，这会儿船夫怕是都收工了。”
小龙女走到河边，蹲下身用手拨了拨水，指尖的银戒映着夕阳，晃出细碎的光。哪吒站在她身后，怕她摔着，悄悄伸了手虚扶在她腰侧，没说话。
“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歇脚？”熏悬池提议，“前面好像有户人家，能借宿一晚。”
三人沿着河岸走了没多久，果然看到一间小院。敲门后，一位老婆婆开了门，听说他们要借宿，笑着应了下来，还端出了刚煮好的玉米。
小龙女接过玉米，咬了一口，甜得眯起了眼，还掰了半根递给哪吒：“你尝尝，比宫里的好吃。”哪吒接过来，慢慢啃着，眼神落在她沾了点玉米须的嘴角，忍不住伸手帮她拂掉。
老婆婆看在眼里，笑着对熏悬池说：“你这两位朋友，看着就般配。”熏悬池赶紧点头：“是啊，他们成婚十六年了，感情好着呢。”
小龙女听见这话，脸颊微红，偷偷看了眼哪吒，却见他嘴角也带着点浅淡的笑意。
夜里，老婆婆给他们收拾了两间房。睡前，小龙女靠在窗边，摸着手指上的银戒，忽然对哪吒说：“等忙完这趟，咱们回云楼宫，把金戒找出来戴上吧。”哪吒走到她身边，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肩：“好。”
乾元驰援·余章
日头渐渐西斜，三人走到一处渡口，河面泛着粼粼波光，却没见着渡船的影子。熏悬池往河边望了望，叹了口气：“看来得等明天了，这会儿船夫怕是都收工了。”
小龙女走到河边，蹲下身用手拨了拨水，指尖的银戒映着夕阳，晃出细碎的光。哪吒站在她身后，怕她摔着，悄悄伸了手虚扶在她腰侧，没说话。
“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歇脚？”熏悬池提议，“前面好像有户人家，能借宿一晚。”
三人沿着河岸走了没多久，果然看到一间小院。敲门后，一对老夫妻开了门，爷爷手里还拿着刚择好的青菜，奶奶挽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拎着沉甸甸的竹篮，脚步虽慢，却始终跟在爷爷身边，两人手牵着手，没松开过。听说他们要借宿，老两口笑着应了，忙前忙后地收拾屋子。奶奶想帮着搬木凳，可凳子太重，她拎得有些吃力，爷爷见状赶紧接过来，还笑着说“你歇着就好，这点活我来就行”，半句抱怨都没有。
小龙女看着老两口的模样，眼神软了下来。熏悬池在一旁看得真切，忍不住打趣：“你们俩看看人家，这才叫过日子！哪像你们，动不动就闹别扭、拌嘴，亏得还是成婚十六年的夫妻。”
这话让小龙女愣了愣，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幅画面——几十年后，她和哪吒也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或许还会为了“今天吃火锅还是吃面条”拌嘴，可转身时，他还是会记得给她买爱吃的桂花糕，她也会把烤好的红薯悄悄塞给他。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笑了，转头怼熏悬池：“师兄你懂什么？我们这叫‘越吵越亲’！再说了，等我们老了，就算拌嘴，也肯定比他们还黏糊！”
哪吒站在一旁，听着她的话，嘴角悄悄勾了勾，没反驳，只是伸手帮她拂掉了落在肩上的草屑——动作自然又温柔，倒让熏悬池一时没了话茬。
夜里，老夫妻给他们收拾了两间房。睡前，小龙女靠在窗边，摸着手指上的银戒，对哪吒说：“等忙完这趟，咱们回云楼宫找金戒，以后就算拌嘴，也不能再把戒指摘下来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