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东海的夜色格外温柔，星光洒在海面上，泛起细碎的银辉。哪吒与小龙女坐在露台的石阶上，手里还握着能听浪声的贝壳，指尖相触的温度，比夜色更让人安心。
两人沉默着，却没有丝毫尴尬。哪吒侧头看着小龙女，她的侧脸在月光下格外柔和，长发被海风轻轻吹动，拂过他的手背，带来一阵酥麻的痒。他想起这些日子的陪伴——从在水晶宫外淋雨等待，到一起打理珊瑚、看日落，再到此刻并肩听浪，每一个瞬间都像珍宝，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掌心下贝壳传来的浪声渐弱，他的目光却从海面挪到她的唇上，那抹被海风染得微红的唇瓣，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小龙女，”哪吒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小龙女转过头，撞进他认真的眼眸里，那里面满是珍视与温柔，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急躁与骄傲。她轻轻笑了笑，刚要开口说“我也很想你”，手腕却突然被哪吒握住——他的掌心带着薄汗，温度烫得惊人，没等她反应，整个人已被他轻轻拉进怀里。露台的石阶微凉，可哪吒的怀抱却暖得发烫，淡淡的烟火气裹着他身上特有的仙力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别动，”哪吒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带着几分克制的颤抖，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廓，让她指尖都泛起麻意，“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小龙女的心跳骤然加快，脸颊泛起红晕，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哪吒更紧地拥住。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鼻尖埋进她长发里，贪婪地吸着那股清冽的海水气息——这是他在西岐大营里，翻来覆去想念的味道。怀里人的身体很软，带着让他安心的温度，他忍不住收紧手臂，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放开。
“小龙女，”哪吒的声音闷在她发间，爱意与愧疚在心底翻涌，化作难以抑制的冲动，“我好像……等不到明天再跟你说了。”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指腹蹭过她柔软的唇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月光。小龙女的呼吸瞬间乱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那里面映着漫天星光，也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没等她开口，哪吒的吻已落了下来。
这个吻起初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海浪轻轻舔舐沙滩。他的唇瓣柔软得超乎想象，小心翼翼地贴着她的，生怕惊扰了她。小龙女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指尖轻轻攥住了他的衣角，笨拙地回应着。
哪吒感受到她的回应，心底的克制瞬间崩塌。他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齿，温柔地缠着她的，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与珍视。海风似乎停了，浪声也成了模糊的背景，只有唇齿间传来的柔软触感，和彼此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清晰地萦绕在耳边。他的手从她的下巴滑到后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指腹蹭过她的脊背，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却更紧地靠向他。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缓缓分开。小龙女的脸颊红得能滴出血，呼吸急促，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蒙的羞涩，却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哪吒的唇瓣也泛着水光，他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久违的、真心的笑容，伸手轻轻擦去她唇角的痕迹，指腹停留的地方，温度烫得惊人。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心底的承诺。
小龙女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轻得像羽毛：“我相信你。”
海风重新吹起，带着海水的清甜，露台边的夜光花在夜里缓缓绽放，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哪吒轻轻握住小龙女的手，指尖相扣，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衣襟里，用体温裹着她微凉的指尖。他知道，过去的错误无法抹去，但未来的日子里，他会用无数个这样的夜晚，用一辈子的温柔与陪伴，去弥补曾经的遗憾，去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东海的浪声依旧，星光依旧，而他们的故事，终于翻开了最温暖、最圆满的一页。
星光下的吻意未散，小龙女靠在哪吒肩头，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感受着他手心里的温度与力量。海风卷起两人的衣摆，与露台边夜光花的香气交织，酿成一段温柔的时光。
哪吒低头看着小龙女泛红的耳尖，心里满是柔软。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小龙女，往后余生，我定护你周全，再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小龙女在他怀里蹭了蹭，抬头时眼底闪着星光：“我也是。以后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再也不跟你闹别扭了。”
两人相视而笑，过往的争执与伤痛，此刻都成了彼此珍惜的铺垫。哪吒想起曾在岐山的冲动、借酒消愁的狼狈，再看看眼前的温情，只觉得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彻底弄丢她，庆幸她愿意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次日清晨，哪吒陪着小龙女去东海深处采珊瑚。阳光透过海水，在海底洒下斑斓的光影，成群的鱼儿在他们身边游过。小龙女牵着哪吒的手，带他来到一片粉色珊瑚丛前：“这里的珊瑚最漂亮，以前我总一个人来，现在终于有人陪我了。”
哪吒看着她眼底的笑意，伸手将一块刚采下的粉色珊瑚递到她面前：“这个送给你，以后我们每年都来这里采珊瑚，好不好？”
小龙女接过珊瑚，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纹路，笑着点头：“好，拉钩。”她伸出小指，哪吒连忙勾住，两人的指尖在海水中相扣，像是许下了一辈子的约定。
回到水晶宫后，小龙女将那块粉色珊瑚做成了一对玉佩，一块刻着“哪”，一块刻着“龙”。她将刻着“哪”的玉佩系在哪吒腰间，又让哪吒把刻着“龙”的玉佩系在自己身上：“这样我们就有专属的信物啦，不管走多远，看到玉佩就像看到彼此一样。”
哪吒低头看着腰间的玉佩，又看了看小龙女颈间的玉佩，心里满是欢喜。他突然想起西岐的亲友，拉着小龙女的手说：“等过几日，我们回西岐看看吧？大哥和师父肯定很想你，还有姬发他们，也该让他们知道我们和好了。”
小龙女笑着点头：“好啊，我也想跟金吒大哥说声谢谢，之前多亏他劝你。”
几日后，哪吒带着小龙女踏上火轮，朝着西岐飞去。途中经过岐山时，远远看到山鬼仙子站在崖边，望着东海的方向。哪吒停下脚步，对着山崖方向抱了抱拳，算是与过去的纠葛作别。山鬼仙子看到他们相握的手，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却也轻轻颔首，转身隐入山林——她终究明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强求不来。
回到西岐大营时，金吒、木吒和太乙真人早已在营前等候。看到哪吒与小龙女手牵手走来，金吒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太乙真人也捋着胡须笑道：“臭小子，总算没让我失望。”
姬发更是上前打趣：“哪吒，你可算把小龙女带回来了，之前你天天借酒消愁的模样，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呢。”
小龙女闻言，忍不住看向哪吒，眼底满是笑意。哪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却紧紧握住她的手，向众人宣告：“以后小龙女就是我哪吒认定的人，我会用一辈子对她好。”
众人纷纷送上祝福，大营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夕阳下，哪吒牵着小龙女的手，站在西岐的土地上，望着眼前的亲友与远方的山河，心里满是踏实。
他们曾因误会错过，因骄傲受伤，却终究在兜兜转转后找回了彼此。往后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两人携手并肩，便无惧任何挑战。东海的浪声是他们的见证，西岐的烟火是他们的归宿，而那句藏在心底的“我爱你”，会伴着岁月，温暖每一个朝朝暮暮。
西岐的庆功宴刚过半月，姬发与邑姜的大婚便提上了日程。红绸从城门一直铺到王宫，灯笼挂满了每条街巷，连空气中都飘着蜜酒与糕点的甜香，整个西岐都浸在喜庆里。
哪吒陪着金吒来帮忙布置婚宴场地时，远远就看见小龙女站在宫门前的红绸下，正仰头看着匾额上“囍”字，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她穿了件水绿色的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海浪纹，风一吹，裙角轻轻晃着，倒比旁边的红花更显灵动。
“小龙女，你也来帮忙啦？”哪吒走上前，手里还提着两串红灯笼，语气里藏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自东海回来后，两人虽恢复了往来，却再没提过之前的纠葛，像隔着一层薄纱，近得能看见彼此，却又不敢轻易触碰。
小龙女回头，看见他时眼睛亮了亮，随即又垂下眼帘，点了点头：“邑姜姐姐邀我来的，说让我看看婚宴的样子。”她的目光落在哪吒手里的灯笼上，轻声补充，“这灯笼真好看，红得像陈塘关过年时挂的。”
哪吒心里一动——他小时候跟小龙女提过陈塘关的年俗，没想到她还记得。正想再说些什么，身后传来木吒的声音，催着他去挂灯笼。他应了一声，临走前看了小龙女一眼，见她又转头望向那“囍”字，眼神里满是羡慕，像望着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婚宴当天，礼乐声从王宫一直传到街头。哪吒坐在宾客席上，看着姬发牵着邑姜的手走进大殿，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让他想起在东海时，小龙女曾笑着说“以后咱们要是成婚，也不用这么热闹，只要能和你一起看海就好”。那时他只觉得心跳得快，没敢接话，如今再想起，心里竟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滋味。
宴席过半，几个相熟的将领开始起哄，端着酒走到小龙女身边，笑着问：“小龙女，如今姬发大王和邑姜王后成婚了，你和哪吒什么时候也办场喜宴啊？我们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哪吒和小龙女身上。小龙女的脸颊瞬间红了，手紧紧攥着裙摆，抬头看向哪吒，眼里满是期盼，像在等一个确定的答案。她想起东海边哪吒说过“我会一直等你”，想起他为了找她，在海边守了整整七天，心里忍不住泛起甜意。
哪吒却僵住了。他看着小龙女眼里的期盼，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围的起哄声还在继续，可他的脑子里却一片混乱——他以为自己是喜欢小龙女的，不然不会在东海守那么久，不会因为她难过而心慌，可为什么此刻被人问起成婚，他却没有半分期待，反而生出一种莫名的慌乱？
他想起小时候和小龙女在陈塘关的海边玩闹，她总追着他要骑风火轮；想起岐山决裂时，她红着眼眶说“哪吒，我再也不想理你了”；想起东海重逢时，她看见他时又喜又气的模样……这些画面明明都很清晰，可“喜欢”的感觉却像隔了一层雾，摸不着，也抓不牢。
“怎么不说话啊？哪吒，你该不会是想耍赖吧？”有将领笑着追问。
小龙女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眼里的期盼一点点沉了下去，像被冷水浇过的火苗。她看着哪吒紧抿的唇，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他从来都没真正想过和她成婚，之前的那些温柔，那些等待，或许只是一时的愧疚，不是真的喜欢。
“大家别闹了，”小龙女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紧，却带着强装的平静，“我和哪吒只是朋友，谈不上成婚。”说完，她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呛得她喉咙发疼，眼眶却没红——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
哪吒猛地转头看向小龙女，见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紧抿的唇。他想说点什么，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不回应，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沉默。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对小龙女的在意，是不是只是习惯了她的陪伴？是不是把依赖当成了喜欢？
这场婚宴，最终成了哪吒心里的一道坎。宴席散后，他一个人坐在海边，看着海浪一遍遍拍打着礁石，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小龙女当时的眼神——那眼神里的失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第一次认真地问自己：哪吒，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小龙女？
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吹过来，带着几分凉意。他想起金吒之前说的“别等失去了才后悔”，心里突然慌了——如果他真的只是习惯，那对小龙女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可如果他真的喜欢，为什么面对“成婚”两个字，他会如此犹豫？
夜色渐深，海边的风越来越大。哪吒坐在礁石上，直到月亮升到半空，也没找到答案。他只知道，那天婚宴上，他让小龙女的期盼落了空，也让自己陷入了一场关于“真爱”的迷茫里，不知该如何收场。
潮畔追问心意冷，含糊应答断痴肠
婚宴过后第三日，小龙女在西岐城外的海边找到了哪吒。彼时他正坐在一块礁石上，手里捏着枚贝壳反复摩挲，望着翻滚的海浪出神，连小龙女走近的脚步声都未曾察觉。
“哪吒。”小龙女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些天她刻意避开哪吒，可心里的疑问像潮水般反复涌来，终究还是忍不住找过来——她想亲耳听他说一句，哪怕答案真的如婚宴上那般让人心凉。
哪吒猛地回头，看见小龙女站在沙滩上，风吹起她的裙摆，像极了东海里摇曳的水藻。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手里的贝壳“啪嗒”一声掉在礁石上，滚落到沙滩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怎么来了？”哪吒的语气有些不自然，眼神不自觉地避开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海平面上。他其实猜到小龙女会来问，可真当她站在面前时，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龙女一步步走近，直到站在礁石下，仰头看着他：“婚宴那天，大家问我们什么时候成婚，你没有回答。我现在来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和我有以后？”她的声音很轻，却每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哪吒心上，眼底藏着最后一丝期盼，像风中微弱的烛火，等着他给一个确定的答案。
哪吒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动，却没能立刻说出话来。他看着小龙女眼底的期盼，想起这些天自己反复的纠结——他无数次回想和小龙女相处的点滴，想找到“喜欢”的证据，可每当触及“以后”“成婚”这些词，心里的犹豫就像浓雾般散不开。他分不清自己对小龙女的在意，是真的爱慕，还是多年习惯的依赖。
“我……”哪吒顿了顿，终于开口，声音却有些沙哑，“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做朋友也不错。”他避开了“喜欢”与“不喜欢”的核心，用一句含糊的“做朋友”来回应，像是在逃避，又像是在给自己留退路。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小龙女眼底的烛火。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指尖微微蜷缩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发紧。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失望的准备，可真听到这话时，心口的疼还是比想象中更甚——原来那些在东海的等待、婚宴上的期盼，终究只是她一个人的执念。
“做朋友？”小龙女重复了一遍，声音带着几分自嘲，“哪吒，我问你的是有没有想过以后，不是问你能不能做朋友。”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眼里找到一丝犹豫或不舍，可看到的只有躲闪和慌乱。
哪吒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望着海浪：“我还没想好……关于成婚，关于以后，我觉得还太早了。”他试图用“太早”来掩饰自己的迷茫，却不知道这句话比直接拒绝更伤人——他不是不想，只是没把她放进自己的“以后”里。
小龙女看着他躲闪的侧脸，心里最后一点期待彻底碎了。她想起小时候在陈塘关，他会把最甜的糖葫芦留给她；想起在岐山，他为了护她和妖怪打斗；想起在东海，他站在海边等了她七天……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瞬间，此刻想来，竟都成了模糊不清的幻影。
“没想好，还是从来没把我算进你的以后里？”小龙女的声音平静下来，可眼底的失落却像潮水般蔓延开来，“哪吒，我要的不是‘没想好’，是一个明确的答案。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这一次，哪吒沉默了很久。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吹过，带着几分凉意，吹乱了小龙女的发丝，也吹得哪吒心里乱糟糟的。他想点头说“喜欢”，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想摇头，又想起这些天心里的牵挂，终究还是没能给出回应。
“我……我不知道。”最终，哪吒还是说出了这句最让人心凉的话，“我分不清对你的感觉，是习惯，还是喜欢。”
小龙女听到这话，终于笑了，只是笑容里满是苦涩。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哪吒的距离，像是在给自己留最后的体面：“好，我知道答案了。”说完，她转身朝着海边的小船走去，没有再回头。
哪吒站在礁石上，看着小龙女的背影一点点变小，直到登上小船，消失在海平面上。海风依旧吹着，可他心里却空落落的，像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知道，自己这句含糊的回答，不仅让小龙女失望了，也把两人之间最后的可能，吹得无影无踪。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