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卿你耍我？

他几乎要忍不住偏头躲开，或者抬手格挡，那几乎是受到冒犯的本能反应。

但他硬生生压住了，结果苏子卿耍他！

那只手在即将触碰到颜爵脸颊的前一瞬，忽然变了方向，指尖擦着颜爵的耳廓掠过，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然后捏住了颜爵另一边水绿色的袖袍。

细腻冰滑的布料瞬间在他指间皱起。

“不过。”他拖着长音，目光从颜爵微微僵硬的嘴角滑到他骤然放松又迅速涌起愠怒的眼眸。

“颜爵兄这身皮子，看着倒是比尾巴更金贵些，碰坏了，我怕是真的赔不起。”

他嘴上说着赔不起，动作却丝毫不见客气，捏着那袖料的手指甚至又收紧了些，将颜爵往自己的方向轻轻带了一下。

颜爵被他这堪称轻佻侮辱的动作激得眸色一沉，另一只空着的手下意识抬起，似乎想拍开那只放肆的手，但中途又硬生生忍住，转而“啪”地一声按在了桌面上。

桌面上的茶盏被震得轻轻一跳，清澈的茶汤晃出几滴，落在古木的纹理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苏子卿！”颜爵的声音终于彻底冷了下去，像是结了冰的湖面。

“你放肆！”

原本是想说你耍我的，但是脱口而出说不出让自己掉自尊的话。

“我放肆又不是第一回了。”苏子卿笑得浑不在意。

“颜爵兄还没习惯吗？”他目光下移，落在颜爵按在桌面的那只手上，手腕纤细白皙，因为用力而绷出清晰的肌肉线条。

“还是说……”苏子卿的声音再次压低，带着一种磨砂质的磁性，故意钻进颜爵的耳朵里。

“你就喜欢我这般放肆？”

这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针，猛地刺进颜爵紧绷的神经。

“你！”颜爵猛地抽回被捏住的袖子力道之大，他起身，身后的尾巴再次不受控制地炸出蓬松的一团，尾尖焦躁地快速摆动，扫落了石凳上几片不知何时落下的花瓣。

苏子卿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终于被他彻底惹毛的狐狸，眼底的兴味和征服欲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甚至还抬手，慢悠悠地拂了拂刚才捏过对方袖子的手指，仿佛上面沾了什么不洁的东西。

“这就受不了了？”他啧了一声，摇头感叹。

“颜爵兄这风雅，果然还是装出来的，一戳就破。”

颜爵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呼吸急促，眼尾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子卿兄。”他开口，声音平稳得诡异。

“茶凉了。”

他微微弯腰，伸出两根手指，把装茶的杯子用手指拿起来。

然后，手腕轻轻一倾。

清亮的茶水带着冰冷的温度，全部泼洒在苏子卿衣袍的下摆上，迅速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水渍。

“抱歉。”颜爵直起身，将空了的茶盏放回桌面，动作优雅得体，仿佛刚刚只是不慎失手。

“手滑了。”

苏子卿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掉的衣摆，那杯冷茶泼在衣摆上的触感，冰凉，深色的水渍迅速蔓延，布料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黏腻又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