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伤口
空白:“东方铁心!二十八连胜!”
主持人的高亢宣判声在三十号分斗魂场响起,伴随着观众席上并不算热烈的掌声和几声零星的喝彩。
今天的对手是个难缠的敏攻系魂师,武魂是剧毒鬼爪,速度奇快,攻击刁钻。
东方穆夏站在斗魂台中央,微微喘息。面具下的脸色有些苍白,汗水浸湿了鬓角。
她赢了,但赢得并不轻松,甚至有些狼狈。最后关头,为了躲避对手淬毒的致命一爪,她在使用“寒冰封”时,冰层被对方魂技提前腐蚀,出现了一丝迟滞。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迟滞,让对手的爪尖擦过了她格挡的左小臂外侧。
嗤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一道深可见骨、足有半尺长的狰狞伤口,瞬间出现在她白皙的手臂上。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黑色的劲装袖口,更有一股阴冷麻痹的毒素顺着伤口试图侵入。
剧痛传来,穆夏闷哼一声,眼神却愈发冰冷。她没有丝毫犹豫,强忍着剧痛和毒素的麻痹感,调动体内极致之冰的力量。
寒冰封!
刺骨的寒气瞬间覆盖伤口,涌出的鲜血连同侵入的毒素被瞬间冻结。伤口表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带着荆棘纹路的幽蓝色冰晶。
虽然无法立刻治愈,但成功止住了流血,也暂时封住了毒素的蔓延。
靠着这股狠劲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她用最后一记蓄力已久的冰锥贯穿了对手的肩胛,结束了战斗。
此刻,伤口被冰封的剧痛和毒素带来的麻痹感不断冲击着她的神经。
她强撑着向观众席微微颔首,转身,步伐略显虚浮却依旧挺直脊背,朝着选手通道走去。每一步,都牵扯着左臂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斗魂场的血腥味、汗味和嘈杂声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刚走出选手通道,踏入相对安静的后台甬道,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身影静静地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似乎等候已久。
东方穆夏的脚步猛地顿住。
那人穿着最普通的靛青色布衣长衫,头上戴着一顶遮住大半面容的斗笠,气质沉静,与这充斥着汗水和血腥的后台格格不入。
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清贵气质,让穆夏瞬间认出了他——雪清河。
雪清河显然也看到了她,更看到了她捂着左臂、被鲜血浸透的衣袖。他迈步走了过来,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偶遇。
他抬手轻轻掀开一点帽檐,露出了那张温润俊朗的面容,只是此刻,那温和的眉宇间,似乎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雪清河:“沐沐,你受伤了。”
东方穆夏下意识地将受伤的左臂藏到身后,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生硬。
东方穆夏(幼年):“雪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雪清河扫过她染血的袖口和那被冰封后依旧显得狰狞的伤口,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分辨的情绪。他摘下斗笠,露出那张温润俊朗的脸庞,语气平和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雪清河:“今日政务处理得早,想着无事,便出来走走。”
东方穆夏(幼年):“哦,那也太巧了,居然刚好我出来就碰到你了耶~”
面对穆夏的阴阳怪气,雪清河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坦然。
雪清河:“你哥哥临行前千叮万嘱,让我照顾好你。我答应了他,自然要尽到责任。这偌大的天斗城,鱼龙混杂,尤其是这斗魂场,更是凶险之地。我总得派人跟着,确定你的安全无虞,才能安心。”
雪清河:“你看,一个不注意,你不就受伤了?这伤口看着可不浅。伸出来让我看看。”
穆夏本想拒绝,想说她自己有办法处理。她的百花灵引术已经修炼到了第二重:花愈,只要给她时间和安静的环境,祛毒疗伤并非难事。
或许是因为伤口真的很疼,疼得她有些恍惚;或许是因为刚才那场战斗消耗太大,让她精神疲惫;又或许…是那份被“兄长”抓包受伤后,心底深处那一点点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委屈和依赖感在作祟。
她沉默着,没有再抗拒,慢慢地、有些不情愿地将受伤的左臂从身后挪了出来。
看到那道被冰晶覆盖却依旧狰狞的伤口,以及冰层下隐隐透出的紫黑色毒气,雪清河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一下。
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动作自然地扶住穆夏没有受伤的右臂,语气不容置疑。
雪清河:“跟我来。”
推开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里面竟是一间干净整洁、备有简单医疗用品的小型休息室。
雪清河让穆夏坐下,自己则熟练地找到清水、干净的布巾、消毒的药水和一盒散发着清香的淡绿色药膏。他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动作轻柔却极其利落。
他先用清水小心翼翼冲洗掉伤口周围的血污,冰冷的触感激得穆夏微微一颤。
雪清河的动作立刻更轻了几分。接着,他用镊子夹起浸了消毒药水的棉团,一点一点、极其仔细地擦拭着伤口边缘被毒素侵蚀的皮肉。
镊子尖端偶尔触碰到翻卷的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穆夏咬着唇,强忍着没出声,却看到雪清河握着镊子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清洗消毒完毕,雪清河拿起那盒淡绿色的药膏。药膏散发着清凉的草木香气,一看就非凡品。他用指腹蘸取药膏,极其轻柔、均匀地涂抹在穆夏的伤口上。
药膏接触伤口的瞬间,带来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瞬间压下了火辣辣的疼痛,连那麻痹感都减轻了许多。
最后,他取过干净的纱布,动作娴熟而轻柔地为她包扎好伤口,打了一个利落又不会过紧的结。
整个过程中,雪清河没有再说一句话。狭小的休息室里,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以及药膏散发出的淡淡清香。
东方穆夏低着头,看着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以与其身份和力量截然不符的温柔和细致,处理着自己狰狞的伤口。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荒谬、一丝被照顾的暖意,还有更深沉的、对这份虚假温情的悲哀。
包扎完毕,雪清河才松了口气,直起身,看着穆夏低垂的脑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强势。
雪清河:“好了。这药膏能祛毒生肌,每日换一次药,伤口愈合前不可再动武,更不可再来这斗魂场。”
东方穆夏(幼年):“谢谢,雪哥哥,给你添麻烦了。”
穆夏低声道,声音有些闷。手臂上药膏带来的清凉感还在,包扎处的触感也清晰可辨。她心中五味杂陈。
雪清河似乎对她这声“雪哥哥”很受用,脸上的温和真切了几分。他抬手,习惯性地想揉揉穆夏的头发,但看到她还戴着面具,动作便停在了半空,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雪清河:“沐沐不是麻烦,我只是想让你下次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