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晗3

"谢谢。"金秀妍打破沉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可以不用管我。"

鹿晗把背包扔到床上，开始生火："我看起来像会把受伤女性单独留在暴风雪中的人吗？"

壁炉的火光渐渐亮起，照亮了金秀妍苍白的脸。她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脚踝垫上冰袋，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经常受伤？"鹿晗递给她一杯热水。

"职业风险。"她接过水杯，指尖冰凉，"动作片演员的体检报告都很精彩。"

鹿晗在她对面坐下，摘下面罩和帽子。金秀妍第一次看清他的脸——比荧幕上瘦削，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你呢？"她问，"为什么来瑞士？"

"逃避。"鹿晗坦诚得连自己都惊讶，"分手，工作压力，还有...失去方向的感觉。"

火苗在壁炉里噼啪作响。金秀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看过你的《重返二十岁》，演得很好。"

"谢谢，但比不上你的《夜莺》。"

"那是我最痛苦的一部戏。"金秀妍盯着火光，"为了演好癌症患者，我减重到36公斤，停经六个月。"

鹿晗震惊地看着她。媒体从未报道过这些。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金秀妍抬起头，火光在她的瞳孔中跳动："因为在这里，我们可以不是'鹿晗'和'金秀妍'，不是吗？"

屋外，暴风雪肆虐；屋内，两个陌生人开始交换故事。关于成名的代价，关于被误解的痛苦，关于在镁光灯下逐渐模糊的自我。

深夜，当鹿晗第三次往壁炉添柴时，发现金秀妍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火光为她精致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此刻的她，不是镁光灯下的影后，只是一个疲惫的、受伤的普通女孩。

鹿晗轻手轻脚地为她盖上毯子，却听到她迷迷糊糊地用韩语说了句什么。

"嗯？"他凑近了些。

"...민들레..."她呢喃着，又沉沉睡去。

后来鹿晗才知道，那是一个韩语单词——"蒲公英"。

第二天清晨，他被一阵轻柔的哼唱声唤醒。金秀妍坐在窗边，已经换下了滑雪服，穿着借来的宽大毛衣，受伤的脚踝搁在矮凳上。阳光透过雪后清澈的空气照在她身上，她正用韩语哼着一首旋律忧伤的歌谣。

注意到他醒了，歌声戛然而止。

"抱歉，吵醒你了。"

"很好听。"鹿晗坐起来，"是什么歌？"

"《蒲公英的梦》，我奶奶教我的童谣。"她望向窗外，"暴风雪停了，但路还没通，救援队要中午才能上来。"

鹿晗走到窗边。一夜暴雪后，世界银装素裹，美得不真实。他们像被遗忘在雪山中的两个孤独灵魂。

"饿吗？"他问，"我包里有能量棒。"

金秀妍摇摇头，却突然说："你会唱歌吗？就我们两个人，没有观众那种。"

鹿晗怔住了。自从声带手术后，他已经三个月没唱歌了。

"我...现在唱得不好。"

"没关系，"金秀妍说，"我想听真实的歌声，不是修音后的版本。"

在晨光的见证下，鹿晗唱了一首他从未公开表演过的自创曲。声音嘶哑，偶尔走调，但真挚得令人心颤。

唱完后，屋内一片寂静。金秀妍的眼睛亮得出奇。

"这才是你，"她轻声说，"不是舞台上那个完美偶像。"

那一刻，鹿晗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破土而出。他向前一步，金秀妍仰起脸，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门外突然响起救援队的呼喊声。

两人如梦初醒般分开。金秀妍迅速别过脸去，耳尖泛红；鹿晗则转身去开门，心跳快得不像话。

三天后，当金秀妍的助理终于来接她时，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一个加密的通讯账号，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的那种。

"保重。"鹿晗说，帮她把行李搬上车。

金秀妍递给他一个小盒子："给你的礼物，等回国后再打开。"

车子驶离酒店时，鹿晗站在雪地里，手里攥着那个小盒子，胸口闷得发疼。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见到她，只知道这三天的相处，比过去五年的镁光灯下生活都更真实。

回到房间，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蒲公英标本，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希望我们都能像蒲公英一样自由。——秀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