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再临，真正的她归来

林夏的手指划过洞壁，荧光苔藓的微光映出她瞳孔里的血丝。照片墙上三天前的影像让她脊背发凉——那分明是今早穿在身上的风衣，可此刻衣领处的撕裂痕迹与照片里的破损位置完全一致。

"欢迎回家。"

机械女声第三次响起时，林夏已经摸到岩缝里的开关。生锈的金属旋钮卡得死紧，她用鞋跟猛踹两下才勉强转动。齿轮转动的声响惊飞了栖息在洞顶的蝙蝠，扑簌簌的振翅声混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暗门后是条倾斜向下的通道，墙壁渗着冷凝水珠。她的后颈纹身温度升到69℃，每走一步都像有电流顺着脊椎往上爬。尽头的铁门前挂着斑驳的警示牌：【生物实验区 闲人免入】。

推门时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实验室中央的全息投影仪自动启动，蓝光勾勒出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轮廓。

林夏的手指悬在U盘插槽上方，视频里的女人突然转过头来。

"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你已经通过了所有考验。"女人抚摸着虚拟屏幕，动作与洞壁上的照片完美重叠，"我是天机计划首席研究员林秋，也是你的...母亲。"

林夏的指甲陷进掌心。记忆里那个总在深夜加班的母亲从没穿过实验服，只有眼前这个克隆体才会用这种冰冷的语气说话。

"2013年暴雨夜，你被陆沉舟亲手推下天台。"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我抱着你冰冷的身体，在急救室躺了三天三夜。"

全息影像切换到监控画面，林夏看见年轻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我们做了十七次基因重组试验。"女人抬起手，虚拟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谱，"直到第十八次，你的心脏重新跳动。但那时的你..."她停顿片刻，指尖划过数据流，"只是具承载记忆的容器。"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林夏发现终端机弹出权限确认界面，插入U盘后跳出红色警告框：【需要补充父亲忌日密码进行双重验证】。

"密码是你父亲的忌日。"沈砚之临终前的话在耳边炸响。

林夏颤抖着输入日期，全息屏瞬间跳出倒计时：【多重宇宙副本清除协议将在12小时后启动】。

"不！"

她猛地转身，发现"母亲"正站在防辐射玻璃后面。真实的体温与气息让林夏后退半步，女人胸前的工牌在昏暗中反光：【林秋 首席研究员】。

"你以为我在骗你？"女人伸手触碰玻璃，"你们都在玩一场早就写好的剧本。"

"剧本只有一半是假的。"林夏扣住腰间的手枪，后颈纹身烫得像要烧起来，"告诉我真相，否则我现在就启动清除协议。"

林秋摘下眼镜，露出和林夏一模一样的眼型。她按下墙边按钮，防辐射玻璃缓缓降下。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陈年的血渍味道扑面而来，林夏看见冷冻舱里躺着十三个"自己"。

"每个都是失败品。"林秋的手抚过玻璃舱盖，倒影中的林夏们同时睁开眼睛，"除了你。"

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林夏的余光瞥见某个舱盖缝隙渗出黑水，尸体腐烂的气味混着电子元件烧焦的味道。她握枪的手微微发抖，却发现"母亲"的指甲油剥落处露出注射针孔。

"为什么要复活我？"她的声音发颤，"为了当你的实验品？"

"为了赎罪。"林秋的眼角有细纹抽动，"当年我和沈母研发基因编辑技术，却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她扯开衣领，锁骨处的月牙形疤痕与沈砚之的一模一样，"我们不该拿活人做实验。"

林夏的瞳孔骤缩。记忆碎片突然闪现：童年时总有个陌生男人在暴雨天送伞，他的袖口永远带着消毒水味。

"沈砚之..."她的话哽在喉咙里，"他到底是谁？"

"真正的观测者。"林秋按下终端机的确认键，倒计时跳转为【11:59:58】，"现在选择吧，是清除所有副本，还是..."

"或者融合。"

冰冷的机械音打断她的话。林夏转身时，发现"母亲"脖颈闪过青紫光芒。女人笑着递来黑色U盘："这是终止协议的最高权限，需要三重验证。"

当指尖触到U盘时，实验室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夏看清女人瞳孔里闪烁的数据流。十年前车祸当晚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急救床上睁开眼睛时，最先看到的就是这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在等你。"林秋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但不是现在。"

林夏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信息浮现在屏幕蓝光里，她看见自己瞳孔中掠过一丝银色反光。插入U盘的瞬间，冷冻舱同时开启，十三个"林夏"齐声说："欢迎回家。"

她扣动扳机时，实验室恢复供电。子弹穿透最后一个舱体时，倒计时恰好走到【11:59:00】。林秋的身影在警报声中逐渐透明，最后消失前指着洞口方向。

林夏握紧U盘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冷冻液喷洒的嘶鸣。当她踏出洞口时，晨雾中飘来熟悉的雪松香。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段无声视频——暴雨中的沈砚之正在微笑，脖颈芯片红得发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