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集:粮仓骨影牵前世,黑雾缠魂现司印

城隍庙外的晨露还沾在裤脚,周昭攥着陈明的日记走在田埂上,纸页边缘被手指捻得发皱。玉牌贴在掌心,温温的像块暖玉,手腕上的半朵莲花印泛着淡红,每走一步,那红光就往指尖流一点,像是在给前方引路。

“你看这日记最后一页。”苏砚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日记末尾的铅笔印记——那是个歪歪扭扭的粮仓轮廓,旁边标着“张府西仓,粮囤下有铁盒”,字迹比前面淡了很多,像是陈明写的时候手在抖,“县志里提过,张府有三个粮仓,西仓在乾隆五十九年冬天突然‘因鼠患封仓’,现在想来,哪是什么鼠患,是怕人发现里面的猫腻。”

陆沉扛着判官笔走在最后,镇魂木贴着衣料,偶尔传来点细微的震动,像是在跟什么东西共鸣。他踢开路边半块断砖,砖下爬出只潮虫,慌慌张张钻进草里:“管它什么猫腻,进去掀了粮囤就知道。不过那蚀灯者的黑雾刚才没追来,总觉得不对劲,跟在后面等着咬一口似的。”

李梅把梅花帕子叠成小块攥在手里,帕子的红光比在城隍庙时亮了些,贴在口袋里能感觉到暖意。她往周昭身边靠了靠,眼睛盯着前方田埂尽头的稻草人——那稻草人穿着件破棉袄,帽子歪在一边,脸是用墨画的,可不知怎么,那墨点做的眼睛,竟像是在跟着他们转。

“周昭哥,那稻草人……”李梅声音有点发颤,伸手拽了拽周昭的衣角。

周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稻草人确实不对劲。正常的稻草人都是固定在木杆上的,可这个稻草人的棉袄下摆,竟在风里轻轻晃着,像是底下有东西在动。他握紧玉牌,手腕的莲花印突然发烫,玉牌背面的莲花纹亮了起来,直指稻草人:“别靠近,里面有东西。”

系统灯笼在半空中飘着,暖光里的弹幕突然多了起来——“那个稻草人不对劲!我刚才看到它的手动了!”“主播小心!可能是蚀灯者搞的鬼!”“善念值现在450%,灯笼能挡会儿吧?”

陆沉把判官笔横在身前,笔尖的白气亮了些:“管它是什么玩意儿,老子劈了它!”说着就要冲过去,却被苏砚拉住了。

“别冲动。”苏砚掏出手机,镜头对准稻草人,屏幕里跳出行淡金色的字——“怨魂寄体:陈明的学生王小二,乾隆五十九年被张员外派人活活打死,尸体塞进稻草人”。她心里一沉,“是陈明的学生,被灭口了。”

周昭往前走了两步,玉牌的红光更亮了,稻草人里传来细微的哭声,像个孩子在委屈地哼唧。他放轻声音:“王小二?我们是来帮你和陈先生洗冤的,你能出来吗?”

哭声顿了顿,稻草人突然晃了晃,破棉袄的领口处,慢慢飘出个淡绿色的小影子——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梳着小辫子,身上还穿着件打补丁的蓝布褂子,手里攥着半块啃剩的窝头。

“你们……真的能帮陈先生?”小孩的声音细细的,带着点怯意,“张员外的人说,谁帮陈先生说话,就把谁塞进稻草人里,让鸟啄眼睛。”

陆沉听得火冒三丈,判官笔在手里攥得咯咯响:“这群畜生!连小孩都不放过!”

苏砚赶紧拿出手机,翻出陈明日记里提到王小二的段落——“小二聪慧,爱读《论语》,今日教他‘仁者爱人’,他说要做像先生一样的人”,给王小二看:“你看,陈先生一直记着你,他没放弃过洗冤,我们也不会。”

小孩盯着手机屏幕,眼泪慢慢掉下来,落在地上变成了小小的绿珠子,被玉牌的红光吸了过去。玉牌背面的莲花纹又补全了一点,周昭手腕的莲花印也更清晰了些:“我们现在要去张府西仓,找陈先生藏的铁盒,你知道怎么去吗?”

王小二点了点头,小影子飘到田埂边,指了指东边:“从这儿走,过三道石桥,就能看到西仓的门,不过……”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西仓里有张员外的‘守仓鬼’,是他用黑狗血养的,很凶。”

周昭摸了摸口袋里的善念玉牌,心里定了些:“不怕,我们有这个,能护着大家。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吗?”

王小二眼睛亮了亮,小影子飘到周昭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衣角:“我能帮你们引开守仓鬼,它怕我的窝头——张员外打死我那天,我手里的窝头沾了我的血,守仓鬼不敢碰。”

四人跟着王小二往东边走,三道石桥都是青石板铺的,桥面上长满了青苔,走上去滑溜溜的。过第三道桥时,周昭不小心踩滑了,王小二的小影子赶紧扶住他的胳膊,力气不大,却很稳。他心里一阵发酸,想起前世斩李秀才时,台下也有个这样的小孩在哭,当时他只当是看热闹的,现在才知道,那是孩子在为无辜的人难过。

“到了。”王小二停在一片荒草地前,指着里面的土坯房,“那就是西仓,门被封了,不过我知道有个狗洞能进去。”

周昭抬头看,西仓的门果然用木板钉死了,木板上还贴着张发黄的符纸,上面画着看不懂的鬼画符,符纸边角被风吹得卷了起来。仓房的屋顶塌了一半,露出里面的粮囤,黑乎乎的像个大坟包。

“狗洞在那边。”王小二飘到仓房侧面,指着个半人高的洞,洞口长满了杂草,“进去的时候轻点,守仓鬼在最里面的粮囤旁边睡觉。”

陆沉先钻了进去,判官笔的白气在黑暗里亮着,像个小灯笼。他探头往外喊:“里面没动静,快进来!”

苏砚和李梅跟着钻进去,周昭最后,王小二的小影子贴在他身边,小声说:“守仓鬼的鼻子很灵,你们别说话,我去引开它。”说完,小影子就飘向里面的粮囤,手里的窝头举得高高的。

仓房里弥漫着股霉味和土腥味,地上散落着些腐烂的粮食,踩上去软软的。周昭举着手机手电筒,光线扫过粮囤,突然停住——最里面的粮囤上,贴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长衫,眉眼和陈明很像,下面写着“陈明之墓,乾隆五十九年冬”。

“是陈先生的墓?”李梅捂住嘴,声音发颤,“张员外竟然把他埋在粮囤里……”

苏砚走过去,轻轻摸了摸粮囤,粮囤是用稻草编的,里面硬邦邦的,应该是泥土。她掏出手机,屏幕里的字又跳了出来——“陈明,乾隆五十九年十一月,被张员外打断双腿后活埋于粮囤,死前将铁盒藏于粮囤底部”。

周昭蹲下来,用手扒开粮囤底部的稻草,刚扒了两下,玉牌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手腕的莲花印烫得像火,眼前突然闪过段模糊的记忆——

他穿着红色的刽子手服,手里握着大刀,站在粮囤前。张员外站在旁边,手里拿着袋银子:“周刽子手,把这个通匪的给我埋了,这银子就是你的。”他接过银子,弯腰把个血肉模糊的人推进粮囤,那人还在挣扎,嘴里喊着“我是冤枉的……”

“啊!”周昭猛地回过神,手心里全是汗,心脏跳得像要炸开。那段记忆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恶心——前世的他,竟然为了银子,帮张员外活埋了无辜的陈明!

“周昭哥,你怎么了?”李梅赶紧扶住他,看到他脸色白得像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周昭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我前世见过陈明,我帮张员外把他埋了……”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我竟然……做过这种事。”

陆沉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没说什么大道理,只是把判官笔递到他手里:“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你现在帮他洗冤,比什么都强。”

苏砚也蹲下来,和他一起扒稻草:“别自责,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在弥补。你看,王小二还在帮我们引开守仓鬼,陈明还在等我们找到铁盒,我们不能停。”

周昭深吸一口气,把那段恶心的记忆压下去,重新拿起稻草。玉牌的震动慢慢停了下来,红光又变得温和,像是在安慰他。扒了大概一刻钟,终于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个铁盒,上面锈迹斑斑,锁已经生锈了。

“找到了!”周昭把铁盒抱出来,铁盒不大,也就巴掌大,上面刻着个“陈”字。他刚想找东西撬开,突然听到王小二的叫声:“快跑!守仓鬼过来了!”

众人回头,只见个黑乎乎的影子从里面飘出来,影子有两米多高,手里拿着根铁链,铁链上还挂着骷髅头,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直奔周昭手里的铁盒而来。

“拦住它!”陆沉举起判官笔,笔尖的白气直射黑影,黑影惨叫一声,往后退了退,却没散,反而更凶了,铁链甩得“哗啦啦”响。

苏砚赶紧翻出生死簿,翻开陈明的那一页,念道:“陈明,乾隆五十六年中秀才,乾隆五十九年揭发张员外通匪,被诬陷活埋,冤!”生死簿突然发出金光,直射黑影,黑影身上的黑气少了些,动作也慢了。

王小二的小影子飘过来,手里的窝头往黑影面前一递,黑影果然往后缩了缩,不敢靠近:“它怕我的血窝头,你们快撬铁盒!”

周昭赶紧从背包里掏出把小剪刀(之前整理古籍时带的),插进铁盒的锁缝里,用力一撬,“咔嗒”一声,锁开了。铁盒里装着几张纸,最上面的是张状纸,写着“告状人陈明,告张员外通匪、杀人、诬陷良民”,下面还按着陈明的手印,手印旁边沾着点血迹,应该是他被打断腿后按的。

“还有这个!”苏砚拿起状纸下面的纸,是张名单,上面写着张员外诬陷的五个人的名字,除了李秀才和陈明,还有三个不认识的名字:“王铁匠,乾隆五十八年被诬陷偷张员外家的银子,打死于狱中;刘寡妇,乾隆五十九年被诬陷与匪首有染,浸猪笼;赵先生,乾隆五十九年被诬陷教匪崽子读书,斩于市曹。”

“这畜生!”陆沉看得眼睛都红了,判官笔一挥,笔尖的白气又射向黑影,这次黑影直接被打散了,只剩下点黑气,慢慢消散在空气里,“原来这守仓鬼,是张员外害死的那些人的怨气凑的!”

王小二的小影子看着消散的黑气,轻轻叹了口气:“他们终于能安息了。”他转向周昭,小脸上露出笑容,“陈先生的冤屈,终于能洗清了。”

周昭把铁盒里的纸都拍照存好,又放回铁盒里,抱在怀里:“我们现在就把证据交给系统,让阴司判张员外的罪。”

就在这时,仓房的屋顶突然“哗啦”掉下来块土坯,砸在地上,扬起阵灰尘。周昭抬头,只见股黑雾从屋顶的破洞里飘进来,直扑王小二的小影子——是蚀灯者!

“又是你!”陆沉举起判官笔,挡在王小二面前,“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别想再走!”

蚀灯者的黑雾里传来沙哑的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你们以为找到证据就赢了?这小孩的善念很纯,刚好给我当点心。”黑雾猛地扑过来,陆沉用判官笔一挡,黑雾“滋啦”响了一声,却没散,反而缠住了判官笔,慢慢往陆沉的胳膊上爬——镇魂木突然发烫,木身的“判官笔”三个字泛着青金色的光,挡住了黑雾。

“镇魂木……竟然是镇魂司的东西。”蚀灯者的声音里带了点惊讶,“看来你们身上,还有不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周昭赶紧举起玉牌,红光瞬间展开,罩住王小二的小影子:“别碰他!有什么冲我来!”

玉牌的红光碰到黑雾,黑雾惨叫一声,往后退了退。蚀灯者的声音变得愤怒:“你以为这破玉牌能护着你们?等我吞了所有善念,你们都得死!”黑雾突然变大,笼罩了整个仓房,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系统灯笼的暖光突然亮了很多,善念值条疯狂跳动,弹幕刷屏——“主播们别怕!我们给你们刷善念值!”“善念值现在500%了!灯笼能挡住黑雾!”“蚀灯者你个混蛋!别欺负小孩!”

善念值一到500%,玉牌突然发出强光,红光里裹着莲花纹,直射黑雾中心。黑雾惨叫一声,瞬间散了大半,只剩下点黑气,慌慌张张地从屋顶的破洞逃了出去,临走前留下句狠话:“下次,我会拿走你们所有的善念!”

黑雾散后,仓房里的光线又亮了起来。王小二的小影子看着周昭手里的玉牌,眼睛亮了亮:“这玉牌好厉害!刚才我好像看到里面有个莲花灯,在发光。”

周昭低头看玉牌,背面的莲花纹已经补全了三分之二,手腕的莲花印也更亮了。他突然感觉到一股信息流钻进脑子里——“善念玉牌集齐三分之二莲花印,解锁新功能:可短暂召唤善念灯,驱散恶念”。

“系统升级了!”周昭激动地把玉牌亮给大家看,“现在能召唤善念灯了,下次再遇到蚀灯者,我们就不怕他了!”

苏砚翻出生死簿,在陈明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纸页上泛出淡金光,飘到玉牌上,让玉牌的红光更亮了:“陈明的冤屈洗清了,下一个是王铁匠、刘寡妇和赵先生,我们得赶紧找他们的线索。”

陆沉把判官笔别在腰上,拍了拍周昭的肩:“走,先出仓房,外面安全点。刚才镇魂木发烫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木身上有个‘司’字,说不定和镇魂司有关,我们得查查。”

四人跟着王小二的小影子从狗洞钻出来,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暖的。王小二的小影子看着周昭,轻轻说:“我要走了,陈先生在等我。”他挥了挥手,小影子慢慢透明,最后变成点绿光,落在玉牌上——玉牌背面的莲花纹又补全了一点,只剩下一小半没亮。

系统灯笼的暖光里,善念值稳定在520%,弹幕里满是恭喜的话——“太好了!陈明和王小二都能安息了!”“主播们好棒!已经洗清五个冤案了!”“下一个冤案加油!”

周昭望着手里的玉牌,心里突然有了种坚定的感觉。前世的错,他无法改变,但今生,他可以用善念去弥补,去点亮那些被黑暗遮住的冤魂。他抬头看向东边,张府的方向,心里默念:张员外,你的罪,我们很快就会清算。

“我们现在去哪儿?”李梅问,梅花帕子的红光已经很亮了,贴在口袋里暖暖的。

苏砚翻出手机,看了看陈明的名单:“王铁匠的案子,县志里提过,他是在张府的铁匠铺被打死的,我们去铁匠铺找线索。”

陆沉点点头,往东边走:“走,去铁匠铺!我倒要看看,张员外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周昭跟在后面,手里抱着铁盒,玉牌贴在掌心,暖暖的。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危险,蚀灯者不会善罢甘休,张员外的余怨也还没化解,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善念还在,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下集预告:铁匠铺内寻铁证,镇魂木显司印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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