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集：古籍堆里的“血灯笼”
第1集：古籍堆里的“血灯笼”
周昭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台灯在旧书堆里投下昏黄光斑。作为社区图书馆的古籍管理员，他早习惯了这种气味——霉味混着松烟墨香，像块浸了水的旧抹布，裹着他从下午三点到凌晨的加班时光。
“咔嗒。”
钢笔尖在《阴司簿》的纸页上洇开个墨点。周昭凑近一看，心跳陡然漏了一拍——那页写着“戊子年七月十五，纸扎匠张九斤为妻续命，以活人纸扎替身焚于义庄”，墨迹正顺着“焚”字往下淌，像一滴凝固的血。
“这破书……”他嘟囔着抽纸巾，指尖刚碰到纸页，整本书突然“轰”地自燃。
火舌舔过泛黄的纸页，映得周昭的脸忽明忽暗。他踉跄后退，撞翻了木凳，旧书堆哗啦啦塌成一片。更诡异的是，燃烧的书页竟在半空凝成血红色的灯笼，灯面浮着模糊的人影——是个穿寿衣的女人，怀里抱着个襁褓，嘴角咧到耳根，眼泪却顺着下巴往下淌。
“检测到宿主善念值为5，是否绑定‘善念直播系统’？绑定后可复活，失败则魂归纸扎。”
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周昭抬头，只见血灯笼里伸出只青灰色的手，指尖点在他眉心。他浑身发冷，想跑却挪不动腿，只能看着那只手慢慢按下去，耳边响起类似老式收音机的杂音：“绑定成功……欢迎来到因果局……”
再睁眼时，霉味更重了。
周昭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青瓦白墙的院门前，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三槐义庄”四个字被虫蛀得缺了口。门内飘来消毒水混着腐肉的气味，他下意识后退，却撞在冰凉的石狮子上——狮子的眼睛是两个血窟窿，正往下滴着暗红液体。
“叮——任务一：点燃10盏引魂灯，限时1小时。善念值＜20%则触发惩罚（皮肤溃烂）。”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周昭这才注意到，院内的屋檐下挂着十盏纸灯笼，灯面全灭着，像十双眯着的眼睛。他摸了摸口袋，手机、钥匙、钱包全不见了，只有本湿漉漉的笔记本——是刚才那本《阴司簿》，火没烧透，残页黏在他胸口。
“救命……谁来救命……”
细微的啜泣声从义庄深处传来。周昭攥紧笔记本，顺着声音往里走。穿堂风掀起他的衣角，他打了个寒颤，看见正厅中央摆着口红漆棺材，棺材盖半开着，露出里面堆着的纸人——穿着五颜六色的寿衣，脸上画着夸张的妆容，有的眼睛是圆的，有的是方的，全都直勾勾盯着他。
“别碰那些纸人！”
尖细的女声从背后响起。周昭转身，看见个穿白衬衫的女人，手里举着台灯，头发扎成马尾，额角沾着墙灰。她的眼睛很亮，像两颗浸在冷水里的葡萄：“我是苏砚，民俗学博士，来这里做田野调查。你……也是被卷进来的？”
周昭刚要说话，那盏血灯笼突然从半空坠落，“啪”地摔在他脚边。灯面裂开道缝，露出里面张泛黄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救我”。
“那是引魂灯！”苏砚快步走过来，拽住他的胳膊，“别碰！这灯是用死人怨气点的，碰了会被缠上！”
话音未落，最近的纸人突然动了。它歪着脑袋，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一步一步朝他们挪过来。周昭闻到它身上有股腐烂的桂花味——和他外婆去世时，床底下那罐陈桂花一模一样。
“跑！”苏砚拽着他往院外冲，可门不知何时关上了。纸人追得更近了，它的手碰到周昭的后背，他浑身像被冰锥扎了似的，打了个哆嗦。
“看停尸柜！”苏砚突然喊。
周昭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墙根摆着排黑色铁皮停尸柜，其中一个柜门半开着，露出里面堆着的婴儿衣物——襁褓、虎头鞋、还有个银锁，刻着“长命百岁”。
“那是……”
“1947年的弃婴案。”苏砚翻出手机里的老照片，“我查过县志，那年义庄收了七个弃婴，全死了。纸人是他们的执念，要找替身。”
停尸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青紫色的指甲刮过柜门，发出刺耳的声响。周昭吓得后退，撞在墙上，怀里的《阴司簿》残页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却在纸页间发现张照片——是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抱着个襁褓，旁边站着个穿粗布衣服的男人，手里举着“张九斤”的木牌。
“张九斤……”苏砚凑过来看，“就是《阴司簿》里那个纸扎匠。”
纸人突然扑过来，周昭本能地推开苏砚。纸人撞在他胸口，他疼得倒抽冷气，却看见纸人脸上的妆容开始融化，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还有道狰狞的伤疤——从眼角到下巴，像被刀割的。
“它疼……”周昭脱口而出。
苏砚愣住：“你说什么？”
“它身上有桂花味，和我外婆的桂花罐一样。”周昭摸了摸被纸人抓红的胳膊，“还有这张照片里的男人……他眼神里有光，不像坏人。”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宿主共情波动，善念值+5%（当前10%）。”
纸人动作顿了顿，突然跪坐在地上，发出呜咽声。它抬起手，指向停尸柜里的婴儿衣物，又指向周昭胸口的《阴司簿》。
“它想告诉我们什么……”苏砚蹲下来，轻轻摸了摸纸人的头，“是不是这些弃婴的执念，和张九斤有关？”
周昭翻开《阴司簿》残页，后面几页画满了纸人，每个纸人旁边都写着名字：“阿菊”“狗剩”“小栓子”……最后一页画着个穿寿衣的女人，怀里抱着襁褓，名字是“春枝”——和张九斤画像里的妻子同名。
“春枝……”周昭轻声念道，“张九斤是为了救春枝才做纸扎替身的？”
纸人突然站起来，拽住周昭的手腕，往停尸柜走去。它的手很凉，却带着股暖意，像冬天里晒过太阳的棉被。周昭被它拉着，停在停尸柜前。柜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的婴儿衣物突然飘起来，在半空凝成个模糊的影子——是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怀里抱着襁褓，眼眶通红。
“春枝……”周昭脱口而出。
女人的影子动了动，嘴唇开合，发出模糊的声音：“阿斤……阿斤救我……”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因果关联，善念值+10%（当前20%）。”
周昭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涌出来，他抬手触碰女人的影子，指尖传来刺痛。影子里渗出一滴泪，落在他的手背上，瞬间蒸发成白色的雾气。
“原来……”苏砚轻声说，“张九斤做纸扎替身，是为了让春枝的魂魄有地方栖身。可村民不知道，把他当成邪术，烧了他的作坊。”
纸人突然跪下来，对着周昭磕了个头。它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停尸柜里的婴儿衣物中。
“叮——任务进度：1/10。”
周昭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苏砚递来瓶矿泉水，瓶身凉得刺骨：“你刚才……好像能听见它们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周昭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可能是因为那本书？”
苏砚皱起眉：“《阴司簿》是县志里的孤本，记载的都是真实的因果事件。你刚才看到的，可能是被封存在书里的‘因果记忆’。”她翻出手机，调出张地图：“义庄后面有间破庙，据说是张九斤当年的作坊。我们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周昭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灰。他望着院外的月亮，今晚的月亮特别圆，却泛着青白色，像块浸了水的玉。
“对了。”苏砚突然说，“你胸口的玉牌呢？”
周昭一愣，摸了摸胸口——那里本来挂着块青玉，是外婆临终前给他的，此刻却不见了。
“可能是在刚才的混乱中掉了。”他皱起眉，“得找回来。”
苏砚点点头：“玉牌是因果媒介，丢了会很危险。”她举起台灯，往义庄深处照去，“走吧，破庙在后面。”
两人穿过走廊，脚步声在空荡的院子里回响。周昭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他，他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屋檐下的纸灯笼在风里摇晃，灯面映出十张模糊的脸——和他刚才遇到的纸人，一模一样。
下集预告：停尸柜里的婴儿啼哭，破庙里的血手印，玉牌的下落藏着致命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