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困曹营

卧龙困曹营

建安十三年秋，诸葛亮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案上竹简堆积如山，身前铜镜映出的却不是羽扇纶巾的自己，而是个面容陌生、身着曹魏长吏服饰的青年。

他捻着案上“曹孟德”三字的檄文，指尖微颤——竟穿成了许昌城内一名负责户籍文书的小长吏，王垕。

正怔忪间，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属吏捧着账簿闯进来：“王大人，城郊流民又增三百，粮草账册对不上了！若今日交不出明细，丞相府要拿人问罪！”

诸葛亮定了定神，接过账簿。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数字，他很快发现症结：前任长吏为讨好上司，虚报了流民数量以冒领军粮，如今差额竟有五十石。

“备笔墨。”他沉声道，提笔在竹简上疾书。先按实际流民数重新造册，又在旁附了份《流民安置策》——建议将流民按技艺分编，会耕种的遣往城郊荒田，懂匠活的编入工坊，既解了粮草之急，又能为曹魏添补人力。

属吏看得目瞪口呆：“这……这能行吗？丞相最忌虚报，若如实上报，怕是……”

“如实上报，方有生机。”诸葛亮放下笔，指尖叩了叩策论，“虚报是欺君，瞒一时瞒不了一世；如实陈奏，再附可行之策，丞相求贤若渴，未必会降罪。”

午后，他捧着账册与策论往丞相府去。穿过层层甲士，曹操正端坐堂上，见他进来，目光如炬：“王垕，账册为何迟交？”

诸葛亮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启禀丞相，非是迟交，是前任账目有误，臣需重新核查，再附安置之策，方敢呈递。”说罢，将竹简奉上。

曹操翻到流民策论时，眉峰微挑。待看完最后一字，他抬眼看向阶下的青年：“这安置策，是你写的？”

“是。”

“流民分编，荒田开垦……你倒有几分想法。”曹操手指轻叩案几，“可知虚报粮册是死罪？”

“臣知。”诸葛亮声音平稳，“但臣更知，民为邦本，粮为民生。虚报之数，看似讨好上官，实则耗损国力。若能以实策安流民、增粮草，便是死，亦无憾。”

曹操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好一个‘民为邦本’！本相念你初犯，且有良策，便饶你这一回。即日起，你暂代屯田都尉属官，负责流民安置，若办得好，再行擢升。”

走出丞相府时，秋风拂过衣襟。诸葛亮抬头望向许昌的天空，羽扇不在，茅庐已远，但胸中的经纶与抱负，从未因这身小吏的服饰而消减。

他知道，曹营非隆中，前路多荆棘。但只要有机会，哪怕是从一名小吏做起，他也能在这乱世中，走出一条新的路来。毕竟，卧龙的智慧，从不会困于身份的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