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信你一次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床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睁开眼时，后脑勺还隐隐作痛，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浑身提不起力气——这是我晕过去前最后的记忆，是沈意昭跳进江里把我捞了上来。
我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身上换了干净的睡衣，胳膊上的烫伤涂了新的药膏，膝盖上的伤口也被细心包扎过。视线往下移，就看到沈意昭靠在床边的椅子上，头歪着，眼睛闭着，似乎是睡着了。他眼底有淡淡的青黑，下巴上冒出了点胡茬，看起来疲惫得很，手指还轻轻搭在我的床沿，像是怕我再出事。
我慢慢坐起身，动作很轻，可还是惊动了他。沈意昭猛地睁开眼，眼神瞬间清醒，看到我醒着，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起身凑过来，手掌轻轻覆在我的额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烧吗？感觉怎么样？”
他的手心很暖，触碰到皮肤时，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这些天的委屈、疲惫、愤怒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我看不懂他——前一天还能狠心把我求的平安福扔进江里，看着我跳江时又那么慌张，现在又摆出这副关切的样子，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没说话，掀开被子下床，脚刚沾到地板，就觉得一阵虚软。我扶着墙，走到书桌前，拿起几本书塞进包里，准备去图书馆——我现在只想离他远一点，不想再被他忽冷忽热的态度折磨。
“你去哪？”沈意昭快步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腕，他的力道不轻，却没弄疼我，“你刚醒，身体还没好，不能出去吹风。”
我低头看着他抓着我手腕的手，突然觉得好笑，扯了扯嘴角，语气里满是嘲讽：“呦，沈大少爷何时这么关心我了？昨天把我跪了一路求来的平安福扔进江里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心疼我？现在又来装好人，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我的话像针一样扎过去，沈意昭的手明显僵了一下，抓着我的力道松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我趁机用力掰开他的手，转身就要往门口走。
可他很快又追上来，从背后抓住我的胳膊，这次的力道比刚才重了些，声音也带着急意：“不是的，陆随便，你听我解释！我以为你去庙里求福是骗我的，我以为你只是随便找个借口靠近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点无措，“昨天我把你抱回来，看到你膝盖上的伤，看到你胳膊上的烫伤，我才知道你没骗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站在原地，背对着他，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轻了，轻到撑不起我这些天受的委屈。我慢慢转过身，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着他慌乱的神情，一字一句地问：“沈意昭，你喜欢我吗？”
他愣住了，像是没料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问你，你喜欢我吗？”我又问了一遍，声音比刚才大了些，带着压抑许久的情绪，“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沈意昭的喉结动了动，终于抬起头，迎上我的目光，声音有些颤抖，却很清晰：“……喜欢。”
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炸在我耳边，我瞬间红了眼眶，积压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我冲上去，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肩膀，嘶吼道：“喜欢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一步一跪去庙里求福，膝盖磨烂了都没敢停；我每天给你买早餐、端热水，你要么扔掉要么无视；季袁欺负你，我冲上去挡在你前面，被热水烫伤的时候，你说我是自找的；我在江边等你一天，饿了一天，感冒发烧都没走，你来了却把我的平安福扔进江里……”
眼泪砸在他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哽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好好对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疼？”
我崩溃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哭得浑身发抖。沈意昭也慌了，赶紧蹲下来，伸手想抱我，又怕我抗拒，只能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声音里满是自责：“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不该对你那么冷漠，不该扔你的平安福……你别哭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会好好对你的，真的。”
他说了很多句对不起，拍着我后背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像是想把所有的歉意都传递给我。我哭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嗓子也哑了，才慢慢停下来，抹掉脸上的泪痕，站起身看着他。
沈意昭还蹲在地上，抬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无措。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床边拽。他没反抗，顺着我的力道站起来，被我推得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床沿，我才停下。
“为什么你能说冷漠就冷漠，说关心就关心？”我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点沙哑，却很坚定，“为什么你能左右我的情绪，我却只能被你折磨？”
我不等他回答，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把他推倒在床上。他躺在床上，眼神里满是惊讶，刚想坐起来，我就俯身压上去，双手死死握着他的手腕，按在他的头顶两侧，让他没有反抗的力气。棉质睡衣下，他的身体绷得很紧，胸口微微起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眼底翻涌着惊讶、慌乱，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悸动。
“陆随便，你……”他的声音有点发颤，刚说了几个字，就被我堵住了嘴唇。
我先是用唇瓣轻轻蹭了蹭他的嘴角，感受着那里柔软的触感，像是在确认这不是幻觉。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手腕在我掌心微微挣动，却没真的用力推开我。我胆子大了些，唇瓣慢慢覆上他的唇，轻轻吮吸起来。他的嘴唇带着点温热的气息，还有一丝淡淡的薄荷味，和他平时冷硬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慢慢加深这个吻，舌尖轻轻撬开他的牙关。他像是被烫到一样颤了颤，随即不再抗拒，反而微微抬起下巴，笨拙地回应着我。他的舌尖很软，带着点生涩的试探，轻轻碰了碰我的舌尖，让我浑身一颤，心跳瞬间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我握着他手腕的力道松了些，手指慢慢摩挲着他腕间的皮肤，感受着那里脉搏的跳动，和我的心跳渐渐同频。
我的手顺着他的胳膊滑下去，轻轻落在他的腰上。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腰线的弧度，还有他皮肤下肌肉的紧绷。我手指微微用力，轻轻掐了一下，他闷哼一声，吻得更用力了些，像是要把所有的歉意和压抑的情绪都倾泻出来。他的手慢慢抬起来，不再挣扎，而是轻轻放在我的后背，指尖小心翼翼地蹭着我的皮肤，带着点颤抖的温柔。
我从他的唇上移开，吻落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胡茬，看着他脖颈处泛红的皮肤，呼吸也变得滚烫。他仰着头，喉结轻轻滚动，眼神里满是水汽，看着我的时候，带着点无措的依赖，再也没有平时的冷漠。
“沈意昭，”我贴着他的耳边，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呼吸的热气，“你以后要是再敢对我不好……”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他伸手，紧紧抱着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声音里满是认真，还有点后怕：“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再也不怀疑你了……”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落在我的颈窝，让我觉得痒痒的。我靠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和我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像是在诉说着迟来的心意。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我们身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感受着他紧紧抱着我的力道，心里那些因为他忽冷忽热而产生的裂痕，好像在这一刻，终于开始慢慢愈合了。我知道，我们之间或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或许还会有误会和矛盾，但只要他是真的喜欢我，只要他愿意好好对我，我就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沈意昭抱着我的手越来越紧，像是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他轻轻吻着我的颈窝，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和他之前的冷漠判若两人。我没有推开他，反而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感受着这一刻的安稳和温暖。
“陆随便，”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带着点沙哑，却很温柔，“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我摇摇头，声音闷闷的：“以后别再让我等了。”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以后我一定主动找你，再也不让你一个人等了。”
我们就这样抱着，没有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阳光慢慢移动，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要把这一刻的温暖，永远定格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