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重阳启坛

重阳节前一日,白真就开始坐不住了。天刚亮,他便跑去后院查看那坛桃花海雾酒,指尖反复摩挲着陶罐上的红绳——那是三个月前封坛时,他特意选的朱砂绳,如今绳结上沾了些灰尘,却更显日子的沉淀。

“折颜,你说酒会不会已经酿好了?”白真蹲在陶罐旁,回头看向正端着水盆过来的折颜,眼睛里满是期待。折颜放下水盆,伸手帮他拂去膝头的草屑,声音带着笑意:“明日才是重阳,按日子算正好。急什么,等明日请了父君母君过来,一起开封才热闹。”

白真瘪了瘪嘴,却也知道折颜说得对。他起身跟着折颜往屋走,嘴里还在念叨:“我得去告诉父君母君,让他们明日早些来。对了,还要把竹院的石桌擦干净,再摆上桂花糕和新采的野菊……”折颜听着他絮絮叨叨安排着,只笑着点头,偶尔补充一句“还要温些热水,免得酒太凉”,两人的脚步声在晨露未干的院子里,踏出细碎的温馨。

第二日一早,狐帝狐后果然来得早。狐后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刚蒸好的重阳糕,见了白真便笑着递过去:“真真,母君做了你爱吃的枣泥馅,等会儿就着酒吃正好。”白真眼睛一亮,接过食盒就拉着狐后往竹院走,折颜则陪着狐帝在后头慢慢走,偶尔聊几句青丘的近况。

竹院里早已收拾妥当。石桌上摆着洗干净的白瓷碗、野菊插在粗陶瓶里,风一吹,花瓣落在桌角,添了几分雅致。白真蹲在陶罐旁,搓了搓手,转头看向众人:“可以开封了吧?”折颜走过去,帮他解开红绳,又轻轻掀开盖子——一股混合着桃花甜香与海雾清冽的酒香瞬间散开,酒液呈淡淡的粉绿色,透亮得像初春的湖水。

“好香!”狐后忍不住赞叹,“这味道倒是特别,既有桃花的甜,又有股海腥味的清爽。”折颜拿起酒勺,先给狐帝狐后各盛了一碗,再给白真盛了一碗,最后才给自己满上。白真迫不及待端起碗,浅酌一口,酒液滑过舌尖,先是桃花的清甜,而后泛起海雾花的淡雅,咽下后喉头还留着一丝回甘,他眼睛一亮:“比父君的‘醉春枝’还好喝!”

狐帝也尝了一口,点了点头:“确实不错,折颜的酿酒手艺,倒是越来越精进了。”四人围坐在石桌旁,就着重阳糕和桂花糕,慢悠悠喝着酒。白真又开始讲起东海的趣事,说海雾花在晨露里多透亮,说鲛人唱歌时连海浪都跟着轻晃,狐后听得笑意盈盈,狐帝偶尔插一两句话,折颜则静静听着,目光始终落在白真带笑的脸上,偶尔帮他添上酒。

午后阳光渐暖,酒坛也见了底。狐帝狐后起身告辞,狐后拉着白真的手叮嘱:“天冷了,记得多添件衣服,别总光着脚在桃林里跑。”白真应着,送他们到门口,回头就见折颜正在收拾碗筷。他走过去,伸手要帮忙,却被折颜按住:“你坐着就好,我来收拾。”

白真也不坚持,靠在竹椅上看着折颜忙碌的身影。阳光透过竹叶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腰间的桃花香囊和桃核吊坠轻轻晃动,和他温和的动作相映。白真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好喝的酒,有说不完的话,像坛慢慢发酵的酒,越品越甜。

等折颜收拾完,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白真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明年我们再酿这个酒好不好?还要去东海采海雾花。”折颜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温柔:“好,明年我们早点去,还能赶上鲛人第二次音乐会。”风一吹,竹院的竹叶沙沙作响,远处桃林的毛桃已渐渐泛红,空气中满是酒香与阳光的暖意。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