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改变
苏莞凝的婚事过后，很快便到了初十二，叶恒问斩之日。
虽然知道处斩的不是真正的叶恒，但苏莞泠还是很早就到了刑场，隐匿在远处的人群中，只是没让菱歌同着一起。
时辰一到，行刑者手起刀落，不过一瞬，行刑场上的｀叶恒’就此结束生命。
苏莞泠看着有些血腥而又残酷的刑场，以及那具头身分离的尸体，除了害怕，更多的是压仰的难过。
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没了丞相府那个默默无闻的侍卫叶恒，他走了，只剩下一个罪犯叶恒的名字，生前是籍籍无名之辈，死后，也不过是个众所周知的杀人犯。
苏莞泠看着刑场有些发怔。
叶恒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今后就别跟着我了，好好和菱歌过日子罢！
这繁华的盛京，自古就是王朝的政治中心，有许多苏莞泠力所不能及的事，暗流涌动，未知数太多，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变故？虽然她不能一走了之，但叶恒他们可以……
苏莞泠思绪沉重的转身，一转身便猝不及防的撞上一人。
苏莞泠抬头看着站在人群里盯着她的人，疑问道。
“蠢……你一直在我身后？”
苏莞泠方才只顾着看远处的刑场，一转身就撞上人，想来他一直站在自己身后，不然也不会这般被她轻易撞上。
拓跋踆看向苏莞泠向点头。
“嗯。”
苏莞泠见拓跋踆话语简单，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开口告辞。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
拓跋踆开口打断她，琉璃蓝的眸里满是笃定。
“你在为叶恒感到哪过。”
苏莞泠静静的看着他。
“……”
拓跋踆压低声音道。
“即便他没有死，你也为他难过。”
苏莞泠瞳孔一瞬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怎么……”
话到一半，忽然想起除夕那日他也在宫门口，好像还同白不染一起检查马车来着，所以他知道叶恒没死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想到这儿，苏莞沧干脆的点头。
“嗯。”
拓跋踆看着苏莞泠半响，缓缓开口。
“苏莞泠，其实你是个好姑娘，你身边之人，哪怕只是个侍卫，你亦会全心全意去对待。”
蓝琉璃色的眸子里是绵长悠远的神色。
“你知道吗？我见过许多世族千金、高门闺秀，她们要么容貌惊人，要么才智卓绝，抑或是才貌俱全，这些女子，无一不是世人眼中女子的揩模。
可就算如此，我也没见过哪一个，会为一个下人真心实意的难过，甚至为他付出生命。
我有时候在想，其实她们不是不会，而是……从来就没有这和意识，只觉一些本该如此，理所当然。”
苏莞泠听着他低缓而道的话语，她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他来。
似乎从明月走了以后，拓跋踆就没再和苏莞泠拌嘴吵架，甚至不再叫她傻子，比起刚才见他那会儿，他把傲然的性子敛了许多。
眉眼也不似过去哪般桀骜，此时说着话，漠然的眼眸多了几分过去没有的认真。
苏莞泠眉眼微敛，轻声道。
“若你是想宽慰我，其实不必，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好。
我的确不聪明，甚至有时候懒得动脑子，我很清楚我自己，能做的实在不多，但以诚待人，真心实意去对待身边之人，是我可以做到的。”
苏莞泠也从未忘记，她是个现代人，在哪儿，她不是什么丞相千金，也不认识什么王爷将军，不过是个很平凡很普通的人罢了！
过着普通的日子，有着普通人的烦恼和压力……在哪样一个等级制度远不及大兴的法治社会生活过，怎么可能无视一个侍卫的生命，何况他本就无辜。
只是……
苏莞泠低眸，眼底多了几分落寞。
“其实这盛京，从来都只需要聪明人，对吗？”
拓跋踆不置可否。
“……”
他停了一瞬，忽地扬唇而笑，眸子熠熠生辉。
“可聪明人太多，人人都会算计，只是再聪明再会算计，终究是人，是人便会喜欢美好纯粹的东西，自己身上没有的，反倒会成为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渴求。”
苏莞泠抬头看向他，若有所思。
“你今日，怎么忽然给我说这么多？”
拓跋踆一时被问住，哑然。
“我……”
眸里是满满的歉意。
“我想跟你说声抱歉，叶恒的事，是我连累你们了。”
眸底闪烁着几分复杂。
“还有，以前的诸多凶言给你造成伤害，很抱歉。”
苏莞泠见以前桀骜之人竟垂着眸子给她道歉，忽然觉得他也挺不容易，浅笑道。
“叶恒的事，不是连累，而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以前的事，本就是我做得不对，你嫌烦骂两句也是应该。”
拓跋踆有些无奈的摇头。
“你不懂，反正你没错，你不必自责难过，也不要觉得对不起谁，你……”
苏莞泠拍了拍他的肩打断到。
“行了，都过去了，你这样婆婆妈妈的，会让我以为……你喜欢我呢？”
拓跋踆快速拂开苏莞泠的手，反驳道。
“胡说什么？本王才不会喜欢你！你那么蠢……”
苏莞泠暗自偷笑道。
“没有就没有，瞎激动什么？而且不是你说的吗？万一你们这种聪明人就喜欢我这种蠢人呢？是吧，拖把！”
苏莞泠说完朝他做了一个鬼脸，跳开一步。
拓跋踆似乎有些被说中，一时竟找不到话反驳，半响，才纠结道。
“你以后还是别叫我……我也不叫你傻子了。”
苏莞泠点头，认真的道。
“好的，蠢拖把。”
拓跋踆有些微恼。
“你……”
苏莞泠见他也会吃瘪恼怒，笑容满面的看着他。
“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着，转身，又补了一句。
“我怕我再呆下去，你会忍不住爱上我。”
拓跋踆看着带笑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会忍不住爱上吗？或许吧！也许不知什么时候，亦或是在不经意间就已经……
只是我不能，我护不住母妃，护不住明月，我不敢……
拓跋踆走了没几步，衣角忽被人拉住，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破烂的小男孩，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看了看街边的铺子，又回过来亮闪闪的盯着他。
拓跋踆看到热气腾腾的包子，会意，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你等我一下。”
拓跋踆拿着热乎的包子，从怀里掏出碎银子，和纸袋一同递给小男孩。
“给你。”
小男孩开心的接过纸袋，没有接钱。
“谢谢哥哥。”
小男孩道完谢，便抱着装包子的纸袋开心回家了。
拓跋踆看着已经跑远了的小身影，扬了扬手中的碎银，轻笑。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