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四章 未说完的话，和藏不住的心动
从下午到傍晚，许池听的心情像坐过山车。
对着衣柜翻来覆去换了三套衣服，被石枳意远程否决两次，最后选了条米色的半身裙配白色针织衫，被评价为“温柔又不刻意，适合听告白”。
化妆时手抖得眼线歪了三次，涂口红时差点戳到自己，镜子里的人脸颊绯红，眼神亮得像装了星星——完全不像平时那个谈客户时从容淡定的设计师。
“姐，你今天魔怔了？”许池舟叼着冰棍路过卫生间，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化这么好看，约会去啊？”
许池听瞪他一眼，伸手把他推出去：“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作业写完了吗？”
“早写完了！”许池舟扒着门框，挤眉弄眼，“是不是跟杨老师约会啊？我支持你！杨老师人超好，比上次那个追你的程序员靠谱多了……”
“许池舟！”许池听红着脸把他轰走，关上门，心脏跳得更快了。
七点整，杨鑫霖的车停在了楼下。
许池听深吸一口气，拎着包下楼。他倚在车边等她，穿了件浅卡其色的休闲西装，没戴眼镜，眉眼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清晰，少了课堂上的疏离，多了几分温和。
“上车吧。”他为她拉开车门，声音里带着笑意。
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许池听系安全带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像触电般缩回来，脸颊又开始发烫。
“去吃日料可以吗？”杨鑫霖发动车子，“我知道有家店很安静。”
“好。”许池听点头，偷偷看他开车的侧脸——专注时下颌线紧绷，偶尔转动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日料店藏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暖黄的灯光透过纸门，映得人心里软软的。两人坐在靠窗的榻榻米座位，点了寿喜烧和几样小菜。
锅里的汤汁咕嘟咕嘟冒着泡，肥牛卷在热汤里翻滚，香气弥漫开来。杨鑫霖熟练地夹起肥牛，蘸了蛋液递给她：“尝尝，他们家的无菌蛋很新鲜。”
许池听接过筷子，小声说了句“谢谢”，低头咬了一口——温热的肉裹着滑嫩的蛋液，鲜甜得恰到好处。
“好吃吗？”他问。
“嗯，好吃。”她抬头，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连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吃东西。
店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的交谈声和餐具碰撞的轻响。两人没怎么说话，却不觉得尴尬，反而有种奇异的默契。
寿喜烧吃到一半，杨鑫霖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下午没说完的话，现在可以说了吗？”
许池听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放下筷子，认真地点点头：“嗯。”
杨鑫霖看着她，眼神变得格外专注，像是攒了很多年的话，终于找到了出口：“高中时，我就注意到你了。”
许池听的呼吸顿了顿。
“你总坐在角落看书，其实每次抬头，眼睛都会往篮球场瞟。”他笑了笑，眼底带着怀念，“我那时候打篮球，总忍不住看观众席最左边，想知道你今天有没有来。”
“还有那家豆浆店，”他继续说，“你总买甜豆浆，加两勺糖，喝完会偷偷咂咂嘴。我跟在你后面买，其实不爱喝甜的，每次都要让老板少放糖，却还是觉得……有点甜。”
许池听的眼眶瞬间热了。
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单向暗恋”，从来都不是单向的。
原来他也在偷偷看她，偷偷记住她的小习惯，偷偷……喜欢着她。
“那时候为什么……不说呢？”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
“怕唐突。”杨鑫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温柔得能滴出水，“你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好像对谁都淡淡的，我怕吓到你。后来毕业，听说你去了南方上大学，就……错过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像颗小石子，在许池听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我以为……你根本不认识我。”她小声说。
“怎么会不认识？”他摇头，“你的名字很好听，许池听，像一汪安静的池子，能让人静下来。”
许池听的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看着他，鼓起勇气问：“那现在呢？”
杨鑫霖的眼神亮了亮，像是被点燃的星火。他往前倾了倾身，距离瞬间拉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自己。
“现在，”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带着不容错辨的心意，“我不想再错过了。”
“许池听，”他叫她的名字，一字一顿，“我喜欢你。不是老师对家长的客气，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
轰——
许池听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他这句话在回荡。
喜欢。
他说喜欢她。
窗外的月光透过纸门照进来，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许池听看着他认真的眼神，那些藏在心底多年的心动，那些重逢后的紧张和期待，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归宿。
她吸了吸鼻子，没忍住，笑了出来，眼角却有眼泪滑落。
“你笑什么？”杨鑫霖有点慌，伸手想为她擦眼泪，又有点犹豫。
“没什么，”许池听摇摇头，抬手擦了擦眼泪，看着他，眼神清亮，“我就是觉得……有点巧。”
“巧什么？”
“巧的是，”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却无比清晰，“我高中时，也很喜欢你。”
杨鑫霖愣住了，随即，巨大的惊喜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了，是那种带着释然和开心的笑，眼角的细纹都变得温柔起来。
“那……”他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现在呢？”
他的手心很暖，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许池听的手指微微蜷缩，却没有躲开，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
“现在，”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笑得眉眼弯弯，“也喜欢。”
走出日料店时，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
晚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吹得人心里甜甜的。两人并肩走在巷子里，谁都没有说话，却默契地没有松开牵着的手。
路过一家卖糖画的小摊，许池听停下脚步，看着转盘上的小兔子，眼神有点怀念。
“想吃？”杨鑫霖问。
“嗯，小时候总买。”
他笑着掏出钱，让老师傅做了只小兔子。递到她手里时，糖画还带着温热的甜香。
许池听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像心里的味道。
“其实，”她忽然想起什么，“许池舟早恋被抓，是不是你故意的？”
杨鑫霖挑了挑眉，没承认也没否认：“不然，怎么有理由请家长呢？”
许池听瞪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你太坏了！”
“为了见你，坏一点也没关系。”他低头看她，眼神温柔得像月光。
走到楼下，许池听松开手，抬头看他：“我上去了。”
“嗯。”杨鑫霖点头，却没走，“明天……我能约你吗？不是以老师的身份。”
“可以啊。”许池听笑了，“不过，下次换我请你。”
“好。”
她转身想上楼，又被他叫住。
“池听。”
“嗯？”
杨鑫霖走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她，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晚安。”
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许池听的脸颊贴在他胸口，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奇妙地重合在一起。
“晚安。”她小声说。
回到家，许池听靠在门后，摸着发烫的脸颊，笑得像个傻子。手机里，石枳意的消息轰炸般涌来：
【怎么样怎么样？！】
【他告白了吗？！】
【你们牵手了吗？！】
许池听回了个“嗯”，加一个害羞的表情。
石枳意秒回一串尖叫的表情包：【啊啊啊我就知道！恭喜姐妹！终于把男神追到手了！】
许池听看着屏幕，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是啊，追到了。
或者说，是双向奔赴了。
窗外的月光正好，风里带着桂花的甜香。许池听走到窗边，看到杨鑫霖还站在楼下，见她看过来，冲她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她对着他的背影，轻轻说了句“笨蛋”，心里却甜得像刚吃的糖画。
高中时没说出口的喜欢，隔着漫长的时光，终于在这个秋天，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曾经的男神老师，如今成了身边的恋人。
这场以“家长”身份开始的重逢，终究还是绕回了心动的原点。
许池听笑着关上窗，开始期待明天的约会了。
至于那个还在房间里啃冰棍的弟弟？
嗯……明天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