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二章 微信那头的试探，和不省心的弟弟
加了微信的第一晚，许池听对着“杨鑫霖”那个对话框，手指悬在屏幕上，删删改改，愣是没发出一个字。
发“谢谢杨老师今天费心”？太官方。
发“许池舟我已经揍过了”？太鲁莽。
发“高中时我其实很崇拜你”？直接社死。
最后，她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决定还是保持距离——毕竟，人家是老师，她是“家长”。
结果第二天一早，微信提示音就响了。
是杨鑫霖。
【杨鑫霖】：许小姐，早上好。许池舟今天的数学作业还是没交，我让他补了，晚上麻烦你督促他完成。[图片]
图片是许池舟那本空白的作业本，上面有杨鑫霖用红笔写的一句“态度不端正，重写”，字迹遒劲有力，和他高中时在黑板报上写的板书如出一辙。
许池听看着图片，又气又笑。这臭小子，真是不省心。
她飞快回复：【好的杨老师，我一定盯着他写完，谢谢您。】
按下发送键，心脏又不争气地跳了跳。
没过几秒，对方回了个“嗯”。
就一个字，却让许池听对着屏幕傻乐了半天。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的微信互动渐渐多了起来。
大多是关于许池舟的——“他上课又睡觉了”“这次小测还是不及格”“今天和同学差点吵起来”。杨鑫霖说得客观冷静，许池听则一边道歉一边保证“一定教育”。
偶尔，也会跳出些无关弟弟的话题。
一次，杨鑫霖发了张学校操场的照片，夕阳把跑道染成金色，配文：【今天运动会，学生们跑接力赛很热闹。】
许池听看着照片，想起高中时的运动会，杨鑫霖作为班长领跑，冲过终点线时，全校女生都在尖叫。她鬼使神差地回：【高中时的运动会，杨老师跑接力赛好像也是第一名吧？】
消息发出去，她就后悔了——这不是暴露自己关注过他吗？
没想到，杨鑫霖很快回了：【你记得？】
许池听脸颊发烫，硬着头皮回：【嗯……当时全校都在看，印象挺深的。】
【是吗？】他回了这句，就没再往下说。
许池听盯着屏幕，心里七上八下：他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正纠结着，杨鑫霖又发来一条：【那时候你好像总坐在观众席最左边的位置，抱着本书，不太说话。】
许池听猛地愣住。
他……记得？
高中时的她，确实总坐在那个角落，假装看书，其实眼睛一直跟着跑道上的他转。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她指尖颤抖，刚想回复点什么，弟弟许池舟顶着一头乱发从房间里出来：“姐，我饿了。”
“饿了自己煮泡面！”许池听被打断思绪，没好气地说。
许池舟撇撇嘴，凑过来看她手机：“跟谁聊天呢？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关你屁事！”许池听把手机藏起来，“作业写完了？杨老师说你昨天又没交！”
提到杨鑫霖，许池舟瞬间蔫了：“写……写着呢。”
看着弟弟溜回房间的背影，许池听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微信界面停留在杨鑫霖那句“不太说话”，她想了想，回了个笑脸表情。
有些话，现在说，还太早。
周五下午，许池听接到了杨鑫霖的电话，说想做个家访，聊聊许池舟的学习计划。
“家访？”许池听有点懵，“现在吗？”
“嗯，我下午没课，大概五点到。”杨鑫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沙沙声，格外好听。
“好……好的，我在家等您。”
挂了电话，许池听像被按了快进键，冲进卫生间化妆，翻箱倒柜找衣服。
“穿这件？太休闲了。”
“这件呢？会不会太正式？”
“要不要换条裙子？”
石枳意的视频电话来得正是时候，看到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姐妹，稳住！不就是家访吗？拿出你见客户的气场来！”
“这能一样吗？”许池听对着镜子扯了扯衬衫领口，“这是见男神！还是以‘家长’身份！”
“怕什么？”石枳意支招，“你就正常发挥，给他看看你现在多能干——独立女性，事业小成，还能管好弟弟（虽然管得不太好），绝对比高中时那个小透明有魅力！”
许池听被她说得定了定神。
对，她现在不是那个只会躲在角落偷偷看他的女生了。
五点整，门铃准时响起。
许池听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杨鑫霖站在门口，没穿衬衫，换了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戴着棒球帽，少了几分课堂上的严肃，多了几分少年气，反倒更像记忆中那个干净挺拔的学长。
“杨老师，快请进。”许池听侧身让他进来。
“打扰了。”杨鑫霖走进来，目光自然地扫过客厅。
不大但收拾得整洁，书架上摆满了设计类的书，茶几上放着新鲜的水果，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咖啡香。
“许池舟呢？”他问。
“在房间写作业呢，我让他别出来捣乱。”许池听端来一杯温水，“您喝水。”
“谢谢。”杨鑫霖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又迅速分开。
气氛有点微妙的安静。
许池听没话找话：“杨老师……您毕业就回母校当老师了吗？”
“嗯，”杨鑫霖点头，“读研时觉得当老师挺有意思的，就回来了。”
“挺好的，”许池听笑了笑，“您教数学很厉害，我记得高中时您数学就从没下过140。”
“你数学好像……”杨鑫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不算太好？”
许池听：“……” 男神你要不要记得这么清楚！
她尴尬地挠挠头：“是啊，我对数字不太敏感，当年为了及格，可费了不少劲。”
“其实你逻辑思维不错，”杨鑫霖看着她，眼神认真，“高二那次物理竞赛，你最后一道大题的思路很特别，就是计算错了。”
许池听彻底惊呆了。
高二物理竞赛？那是她唯一一次鼓起勇气参加的竞赛，连决赛都没进，他怎么会记得？
“你……你怎么知道？”
“当时我是竞赛辅导小组成员，帮老师整理过卷子。”杨鑫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你的名字，我有点印象。”
许池听的心跳得飞快，眼眶有点发热。
原来那些她以为无人问津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就在这时，许池舟的房间门“吱呀”一声开了，他探个脑袋出来：“姐，我饿了……啊！杨老师也在啊！”
气氛瞬间被打破。
杨鑫霖看向他：“作业写完了？”
“快……快了！”许池舟缩了缩脖子，又飞快地说，“姐，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你数学不好？杨老师，我姐现在更笨了，上次算水电费都算错了！”
许池听：“许池舟你给我闭嘴！”
杨鑫霖却笑了，是那种很轻的、眼角带点细纹的笑，和高中时那个清冷的少年判若两人，却该死的好看。
“是吗？”他看向许池听，眼神里带着点揶揄，“那以后有算不清的，可以问我。”
许池听的脸颊瞬间红透了，瞪了许池舟一眼，又对杨鑫霖说：“别听他瞎说，我就是偶尔……失误。”
杨鑫霖没戳破，只是笑了笑，拿出带来的成绩单：“我们还是聊聊许池舟的学习吧。”
家访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主要是讨论许池舟的薄弱科目和提升计划。杨鑫霖讲得很认真，条理清晰，还特意列了张书单和习题清单。
许池听看着他低头写字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梢，心里软软的。
临走时，杨鑫霖拿起外套，忽然说：“对了，下周六学校有个家长开放日，会有公开课，你有空的话，可以来听听。”
“开放日？”
“嗯，”他点头，“正好是我上的数学课，可以看看许池舟上课的状态。”
“好啊，我一定去。”许池听立刻答应。
杨鑫霖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送他到门口，许池听看着他下楼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才轻轻关上门。
客厅里，许池舟正抱着个苹果啃，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姐，杨老师对你好像有点不一样哦。”
“小孩子懂什么。”许池听脸红心跳，却嘴硬。
“我怎么不懂？”许池舟挑眉，“他看你的眼神，跟看我们班花似的！”
许池听：“……”
她拿起抱枕砸过去：“写你的作业去！”
许池舟笑着躲回房间，关门前还喊了句：“姐，加油啊！我看好你和杨老师！”
许池听靠在门上，摸着发烫的脸颊，嘴角忍不住上扬。
下周六的公开课啊……
她拿出手机，点开和杨鑫霖的对话框，犹豫了一下，发了条消息：【谢谢杨老师今天特意跑一趟，书单我收到了，辛苦您了。】
很快，对方回了：【不客气。周六见。】
周六见。
这三个字，像一颗糖，在许池听心里慢慢融化，甜丝丝的。
看来，再次心动的信号，不止她一个人收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