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二章 禁忌的低语，心湖的涟漪

工厂里的战斗最终以堕天使被净化、戒律之石物归原主告终。

杨鑫霖握着温热的圣物，圣光在他掌心流转，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许池听，她正用指尖捻起一缕消散的恶魔气息，像在把玩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冷声问道。刚才若不是她在关键时刻用暗影缠住了那个堕天使，他未必能如此顺利得手。

许池听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说了，看热闹。顺便……验证一下，天使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不解风情。”

她的目光扫过他沾染了些许尘埃的风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来，是真的。”

杨鑫霖皱眉，握紧了手中的戒律之石：“圣物已归位，你可以离开了。”

“急什么，”许池听缓步走近，黑色的魔气在她周身若隐若现，与他的圣光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异地没有立刻冲突，“天使大人，难得在人间遇到这么‘有趣’的同僚，不一起喝一杯？”

“与恶魔共饮，是对圣光的亵渎。”杨鑫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坚决。

“啧，真无趣。”许池听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不打扰你净化这地方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还会再见的，杨鑫霖。”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若有似无的低语，缠绕在他耳边：

“下次见面，我会让你知道，‘有趣’是什么滋味。”

杨鑫霖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周身的圣光剧烈波动了一下。那恶魔的气息仿佛还残留在鼻尖，带着甜腻的危险感，让他心神不宁。

他迅速净化了工厂的残余魔气，带着戒律之石准备返回天界复命。但临行前，许池听那句“我们还会再见的”像一道魔咒，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告诉自己，那只是恶魔的蛊惑，不必在意。可心底深处，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接下来的几日，杨鑫霖在人间逗留，处理任务的后续事宜。他刻意避开一切可能与恶魔接触的地方，却总能在不经意间，感受到那股熟悉的黑暗气息。

有时是在教堂的彩绘玻璃外，看到一个酒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有时是在深夜的小巷里，听到一声带着戏谑的轻笑；有时甚至在他净化邪祟时，会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力量在暗中协助，却又在他察觉时立刻消失。

这感觉让他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这天夜里，他在一处小镇的湖边净化一处被污染的水源。月光洒在湖面，波光粼粼，圣光照亮了他专注的侧脸。

“天使大人，还在忙啊？”

许池听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她不知何时坐在了湖边的一棵柳树上，晃着两条长腿，手里把玩着一片柳叶。

杨鑫霖动作一顿，抬头看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许池听从树上跳下来，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向湖面，“就是觉得，你这样日复一日地净化、战斗，不累吗？”

“守护光明，驱逐黑暗，是我的职责。”杨鑫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没有再驱赶她。

“职责？”许池听轻笑，“天使大人，你们的世界里，难道只有‘职责’两个字吗？没有欲望，没有好奇，没有……想做却不能做的事？”

她的话像一根针，轻轻刺中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地方。

杨鑫霖沉默了。他确实从未想过这些。天堂的秩序井然，戒律森严，他从诞生之日起，就被灌输了“正义”与“职责”的概念，从未有过一丝偏离。

可遇到许池听之后，那些被压抑的、不该有的念头，却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恶魔的话，只会引人堕落。”他硬声道，试图掩饰内心的动摇。

“堕落？”许池听转头看他，月光落在她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堕落？是遵从本心，还是违背欲望？”

她凑近他，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频率，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杨鑫霖，你敢说，你对我，对我所代表的黑暗，没有一丝好奇吗？你敢说，看到我时，你心跳没有快过一拍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混合着危险与诱惑的香气。杨鑫霖的身体瞬间僵硬，圣光不受控制地暴涨，想要将她推开。

可许池听却像毫无所觉，依旧维持着那个危险的距离，眼中带着一丝挑衅，一丝期待。

“我……”杨鑫霖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那些斥责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他对她，确实有好奇。

他看到她时，心跳确实会失序。

他甚至……开始期待她的出现。

这些念头，让他感到恐惧，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就在这时，湖边的阴影里传来一阵骚动，几个低阶恶魔被这边的动静吸引，龇牙咧嘴地冲了出来。

杨鑫霖立刻回过神，光刃瞬间凝聚。

但没等他动手，许池听便冷哼一声，周身魔气翻涌，那些低阶恶魔惨叫着被震飞出去，瞬间化为飞灰。

“真是扫兴。”她拍了拍手，语气里满是不耐。

杨鑫霖看着她，眼神复杂。她出手的速度太快，甚至带着一种……保护的姿态。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忍不住问。

许池听挑眉：“我只是不想我的‘玩具’被别人弄坏了而已。”

这个理由依旧带着恶魔的自私，却让杨鑫霖的心湖，再次泛起涟漪。

他看着她转身准备离开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开口：

“明天……城南的旧剧院，有场人间的戏剧。”

许池听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浓烈的笑意：“怎么？天使大人要请我看戏？”

杨鑫霖别开脸，耳根微微泛红：“只是……告诉你一声。”

“我知道了，”许池听笑得眉眼弯弯，“明天见，杨鑫霖。”

这次，她没有化作青烟，而是像个普通的人类女子一样，缓步消失在夜色中。

杨鑫霖站在湖边，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

他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偏离既定的轨道，朝着那片危险的黑暗，缓缓靠近。

但不知为何，他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抗拒。

或许，偶尔打破一次规则，也并非不可原谅。

他低头看向湖面，月光下，他的倒影旁，仿佛隐约映出了另一个身影。

光与暗，本是对立。

可此刻，却在他的心湖里，悄然交融。

禁忌的种子，已然埋下。

只待一个契机，便会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