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校庆舞会的请柬像雪片似的飘进各班,许池听的桌肚里也躺着一张。石枳意凑过来,戳着请柬上的鎏金花纹:“去啊!听说今年舞会主题是‘星光’,超浪漫的!”

许池听捏着请柬边角,有点犹豫。她不太习惯这种热闹场合,尤其是想到杨鑫霖可能也会去——以他的受欢迎程度,必然是全场焦点。

“不去。”她把请柬塞进抽屉,“没意思。”

“别啊!”石枳意急了,“周宇刚才还问我你去不去呢,他说想请你当舞伴。”

提到周宇,许池听心里咯噔一下。自从上次家长会后,周宇总找机会跟她说话,态度温和,眼神里的好感藏不住。她不讨厌他,甚至觉得,如果没有杨鑫霖,或许会愿意跟这样的男生走近些。

可一想到杨鑫霖那张冷脸,她就莫名烦躁。

“再说吧。”她含糊应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挠着——她其实有点想知道,杨鑫霖看到她跟别人跳舞,会是什么表情。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骂了句“幼稚”。

然而舞会当天,许池听还是被石枳意硬拽着去了。她穿了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松松挽起,站在流光溢彩的礼堂里,竟有种格格不入的清爽。

周宇很快找了过来,手里拿着支白玫瑰:“许池听,能请你跳支舞吗?”

周围响起几声起哄的笑,许池听的脸有点烫,刚要点头,一道冰冷的视线突然钉在她身上。

杨鑫霖站在不远处的吧台旁,手里端着杯香槟,黑衬衫领口敞开两颗扣子,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他没看周宇,只盯着她,眼神沉得像结了冰的湖,杯壁上的水珠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在昂贵的地毯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许池听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抬起的手僵在半空。

“怎么了?”周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杨鑫霖时,笑容淡了些,却还是保持着礼貌,“杨学长也在啊。”

杨鑫霖没理他,径直走过来,目光扫过周宇手里的白玫瑰,又落在许池听的连衣裙上,语气听不出情绪:“穿成这样,是想给谁看?”

许池听的火气瞬间上来了,狮子的骄傲被狠狠戳中:“我穿什么关你事?”

“你是杨家的人。”他往前一步,两人距离骤然缩短,香槟的气感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扑面而来,“丢人的样子,只会让杨家蒙羞。”

这话像根刺,扎得许池听眼睛发酸。她最恨他这副样子——永远用“杨家”当幌子,行控制之实。

“我偏要跳。”她仰头看着他,眼底燃起倔强的火,“周宇,我们走。”

她伸手想去接周宇手里的玫瑰,手腕却突然被攥住了。杨鑫霖的力道极大,指尖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杨鑫霖你放手!”

“她不想跳。”杨鑫霖没看她,只对周宇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听不懂人话?”

周宇的脸色白了白,看看许池听泛红的手腕,又看看杨鑫霖眼底的戾气,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抱歉,打扰了。”

他转身离开时,背影透着明显的狼狈。周围的喧闹声低了下去,几道好奇的目光投过来,像针一样扎在许池听身上。

“你满意了?”她甩开杨鑫霖的手,手腕上已经留下了红痕,“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我只是在提醒你。”他收回手,指节泛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是许池听,不是你的附属品!”许池听的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杨鑫霖,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像只被惹急了却强撑着的小兽,心里忽然窜起一股陌生的烦躁。他想说“别跟别人走太近”,想说“你的舞伴只能是我”,话到嘴边却成了:“安分点。”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再回头。

许池听站在原地,周围的音乐和笑声都变得模糊。她看着杨鑫霖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忽然觉得很累。这场莫名其妙的拉扯,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别理他!”石枳意跑过来,替她擦了擦眼角,“他就是个疯子!占有欲爆棚的天蝎男!”

许池听没说话,只是转身往外走。礼堂里的暖气太足,闷得她喘不过气。

她在操场的台阶上坐了很久,晚风吹干了眼角的湿意,却吹不散心里的乱。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问她怎么还不回家。

“马上回。”她吸了吸鼻子,刚要挂电话,就看到操场入口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杨鑫霖。

他手里拿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一步步朝她走来。月光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了层冷白的光晕,倒比在礼堂里多了几分柔和。

“会着凉。”他把外套递过来,语气依旧冷硬。

许池听没接:“不用。”

他没收回手,只是固执地举着:“你想生病让我爸担心?”

又是用父亲当借口。许池听心里冷笑,却还是接了过来。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雪松味,裹在身上,竟奇异地驱散了夜的凉意。

两人沉默地坐了会儿,谁都没说话。远处的音乐声隐约传来,衬得操场格外安静。

“为什么总针对周宇?”许池听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杨鑫霖侧头看她,月光照亮他眼底的暗:“他不配。”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在我这儿,就是我说了算。”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许池听,你记住,不是谁都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许池听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抬起头,撞进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嘲讽和冷漠,只有一片汹涌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占有欲,像深不见底的漩涡,要将她彻底卷进去。

“杨鑫霖,”她的声音发颤,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试探,“你这么在意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许池听以为他不会回答。就在她准备移开视线时,他忽然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唇。

“你说呢?”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的磁性,“小狮子,闯进了我的地盘,还想全身而退?”

距离太近了。近到她能看清他睫毛上的月光,能数清他颈侧的动脉跳动,能闻到他呼吸里的香槟气混着雪松味,形成一种危险又致命的吸引。

许池听的心脏狂跳,像要冲出胸腔。她想推开他,身体却僵得动弹不得。狮子的骄傲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本能的慌乱和……一丝隐秘的期待。

他的唇离她越来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时,杨鑫霖忽然停住了。

他看着她紧闭的眼和微微颤抖的睫毛,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缓缓退开。

“回去了。”他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仿佛刚才那个暧昧的瞬间从未发生。

许池听睁开眼,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又有点莫名的庆幸。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西装外套,指尖轻轻摩挲着布料上的纹路,忽然觉得,这场名为“敌对”的战争,早已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她好像……真的有点在意这只毒蝎了。

这个认知让她心慌,却又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唾弃的甜。

回到家时,杨鑫霖的房间灯还亮着。许池听站在楼梯口,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西装外套挂在了他的门把手上,轻轻敲了敲门。

“谢了。”她低声说。

门内没有回应。

许池听转身回房,刚关上门,就听到对面的房门“咔哒”一声开了。她贴在门板上听着,听到他拿起外套的声音,听到布料摩擦的轻响,最后,听到他的房门重新关上。

黑暗中,许池听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唇,忽然笑了。

或许,这场纠缠,也没那么难熬。

而杨鑫霖的房间里,他坐在书桌前,指尖捏着那件还带着她体温的西装外套,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许池听洗发水的味道。他低头看着外套领口处,那里沾着一根她的长发,柔软的,像她这个人一样,看着张牙舞爪,实则脆弱得很。

他的指腹轻轻划过那根发丝,眼底的冰渐渐融化,露出底下汹涌的暗潮。

小狮子,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逃不掉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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