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周一早上，许池听站在公司楼下，深吸了三分钟的气才敢走进电梯。
白色连衣裙换成了标准的职业套装，长发规规矩矩地束成低马尾，脸上是一丝不苟的淡妆——除了耳根那点藏不住的红，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顶层，许池听攥紧手里的文件袋，几乎是贴着墙根溜进自己的工位。刚坐下没两分钟，内线电话就响了。
“进来说事。”杨鑫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听不出情绪。
许池听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磨磨蹭蹭地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敲了三下门。
“进。”
她推门进去时，杨鑫霖正低头看文件，晨光落在他乌黑的发顶上，侧脸线条冷硬，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许池听悄悄松了口气，看来他打算在公司保持距离。
“杨总，您找我？”她把文件放在桌角，刻意维持着职业化的语气。
杨鑫霖抬眼，目光在她紧绷的侧脸扫了一圈，忽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许池听愣住了：“啊？不用了杨总，我站着就行。”在老板对面坐着？全公司怕是没这个先例。
“让你坐就坐。”杨鑫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和周末咖啡馆里的温柔判若两人，却又比平时少了几分疏离。
许池听硬着头皮坐下，屁股只沾了椅子边，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上周鼎盛集团的合作方案，法务部反馈有三个风险点需要调整。”杨鑫霖推过来一份文件，指尖在某一行轻轻点了点，“这里，你下午跟进一下，和对方法务对接时……”
他说着工作，语气条理清晰，目光专注地落在文件上，仿佛周末那场坦白只是一场幻觉。许池听渐渐放松下来，跟着他的思路讨论细节，偶尔抬头时撞见他的目光，两人都会若无其事地移开，耳根却各自悄悄发烫。
讨论到一半，杨鑫霖忽然停住，看着她：“咖啡。”
“啊？哦！”许池听猛地站起来，差点带翻椅子，“我现在去泡！”
她逃也似的冲进茶水间，对着镜子拍了拍发烫的脸。刚才他说“咖啡”时，尾音那点不易察觉的温柔，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泡好咖啡回来，杨鑫霖已经重新低下头看文件。许池听把咖啡轻轻放在他手边，刚想退出去，就听见他低声说：“糖放多了。”
“啊？对不起杨总，我再去……”
“不用。”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眉头都没皱，“就这样吧。”
许池听愣在原地，看着他坦然的样子，忽然想起自己在网上抱怨过“老板喝咖啡像喝中药，一点甜味都不加”。原来他记得。
她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律，匆匆说了句“那我先出去了”，转身就走，没注意到身后杨鑫霖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的那抹浅淡笑意。
下午对接工作时，对方法务异常难缠，合同条款改了三遍还在鸡蛋里挑骨头。许池听被磨得没了耐心，正想据理力争，手机震了一下。
是杨鑫霖发来的微信——他们周末刚加的私人号。
【💫】：【别跟他吵，把第17条违约责任加粗标红，附上周的行业案例。他在故意拖延时间。】
许池听眼睛一亮，立刻照做。果然，对方看到标注的条款，脸色变了变，没再继续刁难。
解决完麻烦，她松了口气，偷偷回了条消息：【老板英明！】
几乎是秒回：【晚上请我吃饭？】
许池听看着屏幕，脸颊发烫。在公司是上下级，私下里用情侣口吻聊天，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既刺激又有点甜。
【听】：【加班到几点？】
【💫】：【看某人效率。】
许池听对着屏幕做了个鬼脸，抬头时正好撞见江瑞从办公室门口经过，他冲她挤了挤眼睛，笑得一脸了然。许池听的脸“腾”地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文件。
傍晚六点，最后一份文件发送成功，许池听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收拾东西，杨鑫霖的内线电话又来了。
“到地下车库等我。”
“……好的杨总。”
许池听拎着包走到车库时，杨鑫霖的车已经等在那里。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刚系好安全带，就被递过来一个小盒子。
“什么呀？”她打开一看，是枚小巧的向日葵胸针，和她周末带的玩偶一模一样。
“别在工装上。”杨鑫霖发动车子，语气平淡，“以后……就当是我们的暗号。”
许池听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花瓣，忽然觉得那些在公司里刻意维持的距离，都藏着不动声色的温柔。
车刚开出车库，就遇上了堵车。杨鑫霖随手打开电台，里面正放着那首他们在网上聊过的冷门乐队的歌。
“好巧。”许池听笑着说。
“不是巧合。”杨鑫霖侧过头看她，眼底的笑意温柔得像化开的蜜糖，“我特意下载的。”
许池听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暖暖的。她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忽然想起石枳意的话：“办公室恋情最刺激了！”
以前她总觉得荒唐，现在却觉得，这样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回到家时，许池听收到石枳意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是江瑞约云雨去看电影的聊天记录截图。
【石枳意】：【看看看！我就说江瑞对云雨有意思吧！你们俩这恋爱一谈，直接带动办公室第二春啊！】
许池听笑着回复：【别乱说，我们还没公开呢。】
【石枳意】：【迟早的事！对了，周末聚餐，把你家老板带上啊！】
许池听看着屏幕，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正在厨房倒水的杨鑫霖：“周末我朋友聚餐，你……”
“去。”杨鑫霖打断她，把水杯递过来，“正好介绍我认识一下，那些听了我三个月坏话的‘军师’们。”
许池听接过水杯，烫得差点脱手。他居然连这个都记得！
看着她窘迫的样子，杨鑫霖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逗你的。不过，是该正式见见你的朋友了。”
窗外夜色渐浓，灯光下，他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许池听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原来从网线那头走到现实里，从老板到恋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或许未来还会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或许在公司公开关系时会引来议论，但只要身边是他，好像什么都不用怕了。
她抬起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啄了一下，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杨总，明天能不能别对我那么严格？”
杨鑫霖低头吻住她的唇，声音含糊不清：“看表现。”
夜色温柔，晚风正好。
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