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八章 冬日的糖炒栗子与悄悄拔尖的勇气
确定关系后的日子，像裹了糖霜的炒栗子，甜得熨帖。
杨鑫霖开始每天雷打不动地等许池听放学。不再是以前那种别扭的“顺路”，而是光明正大地站在教学楼门口，背着两人的书包，手里偶尔拎着一袋她爱吃的草莓糖葫芦。
“喏，给你。”他把糖葫芦递过去，眼神飘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石枳意说校门口那家新开的，挺甜。”
许池听接过来，咬了一口，糖衣脆得掉渣，山楂的酸混着甜在舌尖散开。“很好吃，谢谢。”
“嗯。”他应了一声，快步走在她旁边，肩膀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一起，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躲，然后偷偷红了脸。
江瑞看着这俩“地下党接头”似的互动，没少打趣：“霖哥，你这追人的时候挺横，在一起了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杨鑫霖踹他一脚，脸却红了：“滚蛋，作业写完了？”
石枳意则拉着许池听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快老实交代，你们俩谁先表的白？是不是霖哥那幅画起作用了？”
许池听笑着摇头，心里却甜丝丝的。那本速写本被她小心地放在书桌抽屉里，每天睡前都会翻一翻，看他画的夕阳下的自己，画的图书馆窗边的剪影，画的两人并排走在落叶里的背影——最新一页，画的是银杏树下的拥抱，旁边写着小小的“我的”。
冬天来得很快，第一场雪落下时，整个校园都变成了白色。早读课上，许池听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有点走神。杨鑫霖用胳膊肘碰了碰她，递过来一张纸条：【想堆雪人？午休去操场。】
她抬头看他，他正低头假装看书，耳根却红了。许池听忍不住笑，在纸条背面画了个笑脸递回去。
午休时，杨鑫霖果然拉着她往操场跑。雪积得不算厚，踩上去咯吱响。他笨拙地滚着雪球，手冻得通红，却笑得像个孩子。“你看这个雪球，够不够大？”
许池听伸手帮他拍掉头上的雪花，指尖触到他的耳朵，冰得像块玉。“别堆了，手都冻红了。”
“没事。”他抓住她的手，往自己兜里塞，“我兜里暖和。”
他的兜果然很暖，带着淡淡的皂角香。许池听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被他牢牢攥住。两人站在雪地里，看着远处打闹的同学，谁都没说话，却觉得空气里都是甜的。
期末考试前的复习周，气氛变得紧张。许池听埋在竞赛题和复习资料里，偶尔会对着一道物理大题皱眉。杨鑫霖看在眼里，没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只是默默泡了杯热牛奶放在她桌上，然后低头啃自己的数学错题本。
“这道题，辅助线应该这样画。”他突然凑过来，指着她的物理题，笔尖在图上划了条线，“你看，把这个力分解到水平和竖直方向，就简单了。”
许池听愣住了：“你什么时候懂物理了？”
“就……看了两眼。”他有点得意，又有点不好意思，“上次江瑞问我，我琢磨了琢磨。”
她看着他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受力分析图，突然想起石枳意说的——“霖哥最近晚自习都待到锁门，说要把落下的知识点全补回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杨鑫霖，”她轻声说，“谢谢你。”
“谢什么。”他挠挠头，“以后……想考哪所大学？”
许池听愣了一下，说：“想考A大，它的数学系很好。”
“A大啊。”杨鑫霖点点头，把这两个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那我也考A大。”
“你？”许池听有点惊讶，A大的分数线可不低。
“怎么？不信？”他挑眉，眼里燃起好胜的火苗，“等着瞧，到时候我肯定比你先收到录取通知书。”
“好啊，我等着。”许池听笑了，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他说这话时，眼里的认真不是玩笑。
那天晚上，许池听起夜，看到书桌台灯亮着——是杨鑫霖送她的那本速写本没合上。最新一页画的不是风景，也不是她，而是一张潦草的计划表：【6:00 起床背单词；7:00 做一套数学题；晚自习 主攻物理和英语……目标：A大】
下面还画了个小小的加油手势，旁边写着：“许池听，等我。”
许池听的眼眶突然有点热。她轻轻合上本子，心里默默说：“好，我等你。”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杨鑫霖的名字又往前跳了一大截，已经冲进班级前二十。班主任在班会上特意表扬：“杨鑫霖同学进步很大，大家要向他学习这种努力的劲头。”
杨鑫霖坐在最后一排，没什么表情，却悄悄看了许池听一眼。她正朝他笑，眼里的光比黑板上的小红花还亮。
放学时，他照例等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糖炒栗子，热气腾腾的。“给，刚出锅的。”
许池听接过来，栗子的温度透过纸袋传过来，暖得能焐热整个冬天。“考得很好，恭喜你。”
“离A大还远着呢。”他嘴上说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不过……快了。”
两人并肩走在雪后的校园里，脚印深浅交叠。杨鑫霖突然停下，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塞进她手里。是枚小小的银戒指，样式简单，和他之前画在速写本上的一模一样。
“我攒钱买的。”他有点紧张，“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想给你。”
许池听握紧戒指，金属的凉意抵不过掌心的温度。她抬头看他，雪落在他睫毛上，像撒了层碎钻。“我很喜欢。”
“真的？”
“真的。”
他笑起来，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许池听，等我考上A大，就……”
“就什么？”
“就正式跟你求婚。”他说得认真，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
许池听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烫得能融化雪花。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像雪落在舌尖，轻得转瞬即逝。
“好啊。”她轻声说，“我等你。”
冬日的风卷着雪沫飘过，带着糖炒栗子的甜香。少年少女的约定，藏在落雪的操场里，藏在晚自习的灯光里，藏在悄悄拔尖的勇气里，像一颗埋在冻土下的种子，只等春天一来，就破土而出，长成参天的模样。
属于他们的青春，还有很长很长。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有共同奔赴的远方，再凛冽的寒冬，也会变得温暖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