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执掌中馈的挑战

刚回侯府，沈清婉就迎来了执掌中馈的第一个考验。管库房的张婆子拿着账本过来，说是这个月的炭火消耗比往常多了三成，库房里的存炭快见底了，让她赶紧批条子采买。

沈清婉接过账本翻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往年同期的炭火用量都差不多，这个月突然多了这么多，显然不对劲。

“张婆子，”她抬眼看向对方，“这个月的炭火领用记录，能给我看看吗？”

张婆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自然地说：“少奶奶，领用记录都记在这本账上了，您看……”

“我要看详细的领用单子，谁领的，领了多少，用在什么地方。”沈清婉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婆子的脸色僵了僵，支支吾吾地说：“那些单子……可能一时半会儿找不全……”

“找不到？”沈清婉放下账本，“那我就亲自去库房看看。”

她说着就要起身，张婆子赶紧拦住她：“别别，少奶奶，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说完匆匆忙忙地跑了。

春桃在一旁撇撇嘴：“肯定有鬼！我看这张婆子就是想趁机虚报，从中捞好处！”

沈清婉没说话，心里却有了数。执掌中馈，果然没那么容易，光是这些弯弯绕绕就够让人头疼的。

没多久，张婆子拿着一叠领用单回来，双手递上：“少奶奶，都在这儿了。”

沈清婉接过单子，一张张仔细查看，果然发现了问题。有好几张单子上的领用数量明显超标，还有几张甚至没有领用人的签字，只写着“给西跨院用”——西跨院现在空着，根本没人住。

“这些单子是怎么回事？”她拿起那几张没签字的单子，看向张婆子。

张婆子的脸瞬间白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少奶奶饶命！是……是老奴一时糊涂，想多领些炭火给乡下的儿子用，才……才伪造了单子……”

“还有这些超标领用的，也是你做的手脚？”沈清婉又问。

张婆子哭丧着脸：“是……是老奴贪心，求少奶奶看在老奴在府里待了十几年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春桃在一旁气呼呼地说：“这种手脚都敢做，必须严惩！”

沈清婉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婆子，心里有些复杂。严惩吧，对方毕竟是府里的老人；不严惩吧，以后怕是镇不住其他人，中馈也没法管了。

她想了想，开口道：“念在你是初犯，又是府里的老人，我就不把你交给侯爷处置了。但你贪污的炭火钱，必须十倍赔偿，另外，库房的差事你也别干了，去庄子上待着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说回来的事。”

张婆子没想到沈清婉会这么处置，愣了愣，赶紧磕头：“谢少奶奶开恩！谢少奶奶！”

打发走张婆子，春桃有些不解：“姑娘，就这么放了她？会不会太轻了？”

“不轻了。”沈清婉摇摇头，“让她去庄子上反省，比打她骂她管用。再说，刚接手就严惩老人，容易让人说我心狠，循序渐进才好。”

春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是姑娘考虑得周到。”

处理完炭火的事，沈清婉又翻看了其他账本，发现采买的账目也有些问题，很多东西的价格都比市价高了不少。她知道，这又是下面人在捣鬼。

傍晚柳文轩回来时，看到她对着账本发愁，走过去问：“怎么了？遇到难处了？”

沈清婉把账本递给他：“你看，采买的价格太高了，肯定有猫腻。”

柳文轩翻看了几页，皱起眉：“这些采买管事胆子不小，敢在你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我想明天亲自去采买市场看看，摸摸市价，再重新定采买的规矩。”沈清婉道。

“好主意。”柳文轩点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还要去衙门呢。”沈清婉道，“我带着春桃和几个护卫去就行。”

柳文轩想了想：“也行，那你小心点，有事随时让人回来报信。”

“嗯。”

第二天一早，沈清婉就带着人去了京城最大的采买市场。市场里人声鼎沸，各种货物琳琅满目，米粮、布匹、蔬菜、肉蛋……应有尽有。

她没直接表明身份，只是装作普通的买家，一家家问价，比对质量，把各种东西的市价都记在心里。春桃在一旁拿着小本子，记得不亦乐乎。

转了一上午，沈清婉心里有了底。回到府里，她立刻召集了采买管事和几个相关的婆子，重新定了采买规矩：以后采买必须货比三家，拿着市场报价单回来对账，超过市价一成的，必须说明原因，否则不予报销，情节严重的，直接辞退。

采买管事们没想到这位新少奶奶这么快就摸清了底细，一个个不敢再有侥幸心理，连连应是。

处理完这些事，沈清婉累得瘫坐在椅子上，喝了半杯茶才缓过来。

“姑娘，您真棒！”春桃笑着说，“这下看谁还敢耍花样！”

沈清婉笑了笑，心里却明白，这只是开始。执掌中馈，就像在走一条布满荆棘的路，需要小心翼翼，更需要有足够的智慧和勇气。

但她不怕。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太阳，沈清婉握紧了拳头。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沈清婉不仅绣活做得好，管起家来，也一样能行。

而这份自信的背后，是柳文轩无声的支持，是侯府上下的期待，更是她对自己的肯定。在这京华沈院，她不仅要做柳文轩的妻子，更要做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