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渐生的情愫

柳文轩的伤势大好后，侯府里的气氛越发轻快。永宁侯看沈清婉的眼神越发温和，偶尔还会叫她去正厅，问问江南的趣事，或是让她看看新得的字画。

这日上午，沈清婉正在屋里整理母亲留下的绣线，春桃兴冲冲地跑进来：“姑娘，表少爷在院里呢，说请您去看样东西。”

沈清婉放下手里的活，跟着春桃走到院里，只见柳文轩站在那棵新栽的海棠树下，手里拿着个画架，上面绷着一张画，用布盖着。

“什么东西，还神神秘秘的？”沈清婉笑着问。

柳文轩掀开布，画上是西跨院的景致：院角的月季开得正好，窗台上摆着那盆她从江南带来的兰草，而她自己，则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阳光落在她的侧脸，恬静得像幅画。

“你什么时候画的？”沈清婉看着画，心里泛起一阵暖意。画得很像，连她看书时微微蹙眉的样子都画出来了。

“前几日看你看书时，觉得好看，就偷偷画了。”柳文轩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画得不好，你别嫌弃。”

“画得很好。”沈清婉的声音有些发颤，这是第一次有人为她画画，还是画得这么用心，“谢谢你，表兄。”

“喜欢就好。”柳文轩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些痒，又有些甜。

两人站在海棠树下，一时没说话，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几声鸟鸣。沈清婉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混合着海棠花的甜香，让她有些心慌，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柳文轩却往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清婉。”

他的手很暖，带着点薄茧，和她的手交握在一起，让她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沈清婉抬起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她的影子，还有些她看不懂，却让她心慌的情愫。

“我……”柳文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沈清婉的脸颊烫得厉害，想抽回手，却又舍不得那点温暖，只能低着头，任由他握着。

就在这时，春桃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姑娘，苏伯母来了！”

两人像被烫到一样，赶紧松开手。沈清婉的脸更红了，慌忙整理了一下衣襟，柳文轩也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身，假装看画。

苏伯母走进来，看到两人这副模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却没点破，只是扬了扬手里的食盒：“我做了些杏仁酥，想着你们或许爱吃。”

沈清婉赶紧迎上去：“伯母费心了。”

柳文轩也转过身，客气地打招呼：“苏伯母。”

苏伯母把杏仁酥放在石桌上，笑着说：“看你们俩，站在这儿做什么呢？这海棠花开得正好，倒是般配。”

沈清婉的脸更红了，柳文轩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苏伯母看在眼里，心里越发有数，嘴上却不说，只拉着沈清婉说些家常，问她有没有想好以后的打算。

“还没想好呢。”沈清婉道，“先在府里住着，看看再说。”

“也好。”苏伯母点点头，“京城虽不比江南清净，但有文轩照拂，有侯爷看着，日子总不会差。再说，你母亲若是在天有灵，也定希望你能在这儿安稳度日。”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柳文轩一眼，柳文轩会意，对沈清婉道：“清婉，你若是想做些什么，尽管告诉我。不管是想开家绣铺，还是想读书识字，我都帮你。”

沈清婉心里一动，她确实想过开家绣铺，像兰记绣铺那样，安安静静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想开家绣铺。”她鼓起勇气说，“卖些自己绣的东西，不求赚多少钱，只求能有个自己的去处。”

“好啊。”柳文轩立刻道，“我明日就去给你找铺子，选个地段好的，安静些的。”

苏伯母在一旁笑道：“这主意好，你母亲的绣活那么好，你肯定也不差，开绣铺正好能发扬手艺。”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苏伯母便借口还有事，离开了。临走时，她悄悄对柳文轩使了个眼色，柳文轩会意地点点头。

院子里又只剩下沈清婉和柳文轩。经过刚才的插曲，两人都有些不自然。

“那……我先去看看铺子的事？”柳文轩道。

“嗯。”沈清婉点点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柳文轩看着她，笑了笑，“等找好铺子，我们一起去看。”

“好。”

柳文轩走后，沈清婉坐在石桌旁，拿起一块杏仁酥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心里却比杏仁酥还要甜。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想起刚才柳文轩握着她的手时的温度，心跳又开始加速。

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她对柳文轩的感觉，早已不是单纯的表兄妹情谊，那里面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春日里悄悄萌发的嫩芽，在她心里慢慢生长。

而这京华沈院，因为有了这份渐生的情愫，似乎也变得格外温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