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新的盟友
救护车的红蓝灯光消失在街道尽头,刺耳的笛声也逐渐远去,留下苏砚修独自一人站在清冷的夜风中。手里那份“潘多拉计划”的档案袋沉甸甸的,像一块冰,冻得他指尖发麻,又像一块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周围的世界突然变得极其安静,只剩下他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肾上腺素褪去后,巨大的疲惫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立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坠入那些他拼命想要遗忘的深渊。
脑海里闪过父亲醉醺醺的咆哮和挥舞的拳头,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同样落在他身上的掐拧。那个所谓的“家”,从来就不是避风港,而是充斥着恐惧和痛苦的牢笼。
然后就是十岁生日那天晚上。没有蛋糕,没有祝福。他推开虚掩的卧室门,看到的是…母亲悬挂在半空中的身体,穿着她最好却已陈旧的那条裙子,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随着从窗户缝隙吹进来的风轻轻晃动…那个画面像用烧红的铁烙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成了他无数个夜晚惊醒的梦魇。
母亲死后,父亲甚至连伪装都懒得伪装,很快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去找那个早就存在的女人,在闻奕他们出现之前,他认为这世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一股强烈的怨愤和无力感猛地冲上心头。
“这些本来和我没有关系的…”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岳定澜的坚持,未央的复仇,学校的秘密实验,吸血鬼猎人…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跟我苏砚修有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要管呢?”他几乎想就这样把手里的档案袋扔掉,转身离开,回到自己那个虽然孤独但至少安全的出租屋,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
他回头望向医院的方向。眼前浮现出闻奕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样子。想起不久前他们还一起在篮球场上奔跑,闻奕笑着把球传给他,骂他投篮姿势丑。
还有现在躺在医院里的那些人——为了保护他而受伤的西奥多,优雅却坚定的慕容隐,活泼的秋岚,神秘的潭星雨,那个聪明得可怕的宁雨琪,甚至还有那个偷偷跟来的江止安和他的鹦鹉…
“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他不是一个人了。他卷入了漩涡中心,朋友们因他而受伤,他不能独自抽身。
一种更加炽烈、更加纯粹的情绪猛地压过了自怜和恐惧——是愤怒。
“闻奕…因为这些事情现在还在医院。”他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谁杀的人我不管!为什么杀人我也不管!”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可怕的决绝,“但他到底是谁我必须知道!我必须找到他,然后让他付出代价!因为他害了闻奕!”
这股为朋友复仇的怒火,成为了支撑他摇摇欲坠意志的支柱。
然而,现实的问题是,他现在几乎孤立无援。还能找谁?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档案袋上。必须有人解读它,必须有人继续调查。
“不对,”他猛地想起两个人,“曲昭宁!欧阳豆!”
曲昭宁,那个喜欢画画、总是很安静的女生,是范骁偷偷暗恋的对象。苏砚修记得她似乎对密码学和旧档案整理很有研究,范骁以前提起过。
欧阳豆,闻奕的那个有点宅但电脑技术极好,喜欢二次元的表弟,总喜欢鼓捣些稀奇古怪的程序。闻奕住院后,他来看过几次,眼神里全是担忧和愤怒。
“我还和他们认识,虽然不是很熟吧…”苏砚修苦笑一下,但眼神却重新亮了起来,“但只能这么办了。”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他需要曲昭宁的帮助来解读这份可能充满加密信息的档案,需要欧阳豆的技术来搜索更深层的信息,或许还能追查那个泽洛斯人或未央的线索。
下定决心后,苏砚修不再犹豫。他将档案袋小心地塞进自己的背包里,拉好拉链,最后看了一眼医院的方向,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融入夜色之中。
他的背影依然单薄,却带上了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童年的阴影无法将他摧毁,眼前的困境也只能让他更加坚韧。为了受伤的朋友,为了揭开真相,他必须走下去,即使前路未知,危机四伏。
他现在要去找他的新“盟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