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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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静数秒后，你骤然意识到了一个更糟糕的事实——力量，完全消失了。

这具残破的躯壳无法再让你感受到熟悉的安全感，明白这一点，你才猛地反应过来，梦不是反的，黑洞真的不在了。

怎么可能？

神怎么会有陨落的那一天？！

躁郁霎时开始蔓延，取代理智占据大脑，你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一拳砸在面前的玻璃上，没有预料中元力的爆发，玻璃甚至没有裂纹，只颤动几下。

不，还没有结束。黑洞不会死，伊莱恩不会死。冷静，他诞生于人的恶念，而人类永远无法摆脱这种漏洞，按理来说，你终有一天可以再见到你的神…

罗亚利：…神使吗…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与黑洞对着干的家伙，通通去死吧！

你狂躁地扬起手，已经近乎变形的拳头感受不到疼痛，只想着击破眼前的束缚。可一抹异样的色彩忽的闯入你的视野范围，他们远远经过，并没有注意到你。

残存的理智迫使你压下怒火，伏在玻璃上仔细打量着那两个人——其中一个青年你认识，他是埃尔，曾与伊莱恩交过手。至于他旁边的赤发女子，大抵是他的姐姐艾蒂？

两人互相搀扶着，或者说更像是艾蒂撑着埃尔，从空中缓缓飘过。他的声音在整个空间中回荡得很远很远，你不需要刻意辨认，也能清晰听见。

埃尔：老姐，桌子上还有块蛋糕，你记得吃，别放坏了

埃尔：还有，以后可千万别熬夜了，有黑眼圈多不好看呀

埃尔：嗯…照顾好自己，一定

一直是埃尔絮絮叨叨，事无巨细地不断叮嘱艾蒂的生活，颇有种临别的气氛。而艾蒂只是一言不发地点着头，距离太远，你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直到两人离你近了些，在距离你不远的一个空舱前停下，埃尔还在认真地思索是否还有什么需要补充，不时再冒出几句话来。

埃尔：咳…咳！别难过了老姐！打起精神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些离创世神最近的人变得如此狼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他们来做什么？一个个疑团包裹着你，你将脸贴在玻璃上，眯着眼观察着艾蒂的表情——她紧紧咬着唇，目光垂向脚下，根本没有与埃尔对视过一瞬。

而埃尔扶着空舱，还在试图让艾蒂开心一些。沉默几秒后，他蹬蹬腿，用力挺直腰板，抬起手抵在太阳穴处，对艾蒂行了个礼。

埃尔：我，埃尔，谨代表创世神及全体原初天使，向天使A，艾蒂，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艾蒂：…少整这死出

艾蒂终于抬起眼，疲惫地望向埃尔，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埃尔也无奈地笑了笑，伸手用力抱紧艾蒂。

埃尔：谢谢你，这么久以来，你一直不愿放弃希望，从未松开任何一个同伴的手…

在埃尔继续说下去之前，艾蒂打开了舱门，将埃尔推进去。她似乎并不想再听埃尔说下去，但埃尔并没有闭嘴。

埃尔：也很抱歉，后面的路，我们可能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艾蒂关上了舱门，转过身背对埃尔，任凭他敲打着玻璃，将最后一段话喊出来，不知是否能给艾蒂最后一丝安慰。

埃尔：不过不过！老姐你和我们呆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染上诅咒，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命中注定能拯救大家的人！

渐渐的，内层玻璃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冰冷侵入身体，而埃尔望着艾蒂，对她的背影露出微笑，最终缓缓阖上眼，停止呼吸。

你望着艾蒂，看她在沉默数十秒后忽的仰起头，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鲜红的发丝随着她的撕扯而胡乱交叠，洒在她的肩上又抖落下去。

艾蒂：为什么…你们一个接一个都要离开我啊？！我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近乎破音的嘶吼回荡在整个空间，你感受到一股令人兴奋的绝望充斥在她的体内，随着情绪的坍塌而彻底爆发，调动你浑身都舒坦得不想动弹。

艾蒂：诅咒…伊莱恩…他们不是说他死了吗…怎么会这样…

艾蒂：为什么…偏偏留下我…

冰冷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陷进上衣或打湿手套，她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在颤抖，痛哭着蜷成一团，在空旷的世界里过分渺茫。周围全都是观众，而没有一个人选择安慰。

你扫视着附近的浮舱，目光一闪，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派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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