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过期的奶茶与未兑现的早安

林微的冰箱里，还冻着半杯没喝完的珍珠奶茶——是陈默去年冬天买的，她说要留着当第二天的早餐，结果这杯奶茶，就和他们的关系一样，永远停在了那个冬天。

他们是在公司楼下的奶茶店熟起来的。陈默每天早上都会多带一杯热奶茶，甜度是林微喜欢的三分糖，珍珠加双倍，递过来时还会笑着说：“刚煮好的珍珠，还弹牙。”林微接过奶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总像被暖风吹过。后来他们约定好，每天早上在奶茶店碰面，陈默买奶茶，林微带自己烤的蔓越莓饼干，再一起去公司，脚步都比平时轻快几分。

陈默在跨年那天说了承诺。他捧着杯加了双倍珍珠的热奶茶，站在跨年的烟火下，眼睛亮得像星星：“林微，以后每个冬天，我都给你买热奶茶；每天早上，我都和你说早安；我们要一起攒钱买个带阳台的房子，冬天在阳台晒太阳，喝奶茶，吃你烤的饼干。”林微咬着奶茶吸管，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她用力点头，把陈默的话一字一句记在心里，甚至开始在笔记本上规划他们的“阳台小窝”，画满了奶茶杯和饼干的小图案。

变化是从陈默升职后开始的。他开始每天加班到深夜，早上再也没出现在奶茶店，林微带着饼干等了他半个月，最后只能把饼干分给同事；他不再记得她喜欢三分糖双倍珍珠，买回来的奶茶要么太甜，要么没加珍珠，林微说“你以前都记得的”，他却皱着眉说“工作太忙，忘了”；甚至连“早安”，都从每天的第一条消息，变成了偶尔的敷衍回复，有时候林微发过去的消息，要等到晚上才能收到一句“刚看到”。

林微最后一次等陈默，是在去年冬至。她提前烤了蔓越莓饼干，在奶茶店点了两杯三分糖双倍珍珠的热奶茶，从早上八点等到十点，奶茶凉透了，饼干也冷了，陈默才发来消息：“别等了，我和客户在外面谈事，以后不用特意买奶茶了，麻烦。”林微握着冰凉的奶茶杯，手指都在发抖，她想起跨年那天陈默说“以后每个冬天都给你买热奶茶”，突然觉得那些话像泡沫，一戳就破。

他们分手那天，林微把那本画满“阳台小窝”的笔记本放在了陈默面前。陈默翻了两页，没说话，林微指着笔记本上的奶茶图案：“你说要一起在阳台喝奶茶，你说每天早上和我说早安，你说……”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哽咽着说不出话。陈默叹了口气，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林微，那些话我当时是真心的，但现在我觉得，我们追求的不一样了，那些承诺，也没必要兑现了。”

后来林微把那杯没喝完的奶茶冻进了冰箱，笔记本也锁进了抽屉。她再也没在早上去过那家奶茶店，路过时会刻意加快脚步，像在躲避一段过期的时光。有次整理冰箱，她看到那杯冻成冰块的奶茶，珍珠还保持着饱满的形状，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弹牙口感。她突然明白，有些承诺就像这杯热奶茶，只有在两个人都用心守护的时候，才是温热甜美的；一旦有人先放了手，承诺就会像奶茶一样慢慢变凉，最后冻成毫无意义的冰块。

今年冬天，林微在公司楼下又看到了那家奶茶店，新出了一款蔓越莓珍珠奶茶。她犹豫了很久，还是走进去点了一杯，三分糖，没加珍珠。喝到第一口时，她没有再想起陈默，只是觉得，原来没有他的冬天，也能喝到好喝的奶茶，也能拥有安稳的早安——只是那些曾经关于“一起”的承诺，早就随着凉掉的奶茶，永远留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