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没送出去的演唱会门票

林知夏的书桌抽屉里，压着两张泛了边的演唱会门票，日期停在2024年6月15日——那是她和沈亦舟暗恋成真后，约定好要一起去的第一场演唱会。票根上的墨水晕开了一小片，是她后来哭的时候，眼泪砸在上面留下的痕迹。

他们是高中同班同学。沈亦舟坐在她斜后方，是那种会在数学课上偷偷转笔，却总能考年级第一的男生。林知夏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运动会的雨天，她抱着一摞湿透的运动会秩序册蹲在操场边发愁，沈亦舟撑着把黑伞走过来，没说话，只是把伞往她这边倾了倾，自己半边肩膀都淋得湿透。那天她抱着秩序册，看着他校服后背的水渍，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后来的暗恋，藏在无数个“巧合”里。林知夏会故意在早读课晚到两分钟，只为和抱着作业本的沈亦舟在楼梯口“偶遇”；会把他喜欢的薄荷糖，悄悄放在他课桌的抽屉里，包装纸都要选最不容易被发现的透明款；会在晚自习时，借着抄笔记的名义，偷偷看他低头解题的侧脸，把他的模样，一笔一划画进速写本里。

沈亦舟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他会在林知夏忘带课本时，把自己的书推到她桌子中间；会在她画画累了趴在桌上睡觉时，轻轻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会在毕业聚餐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最后一块芒果布丁分给她，说：“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夏天，他们终于捅破了窗户纸。沈亦舟约林知夏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见面，手里攥着两张演唱会门票——是他们都喜欢的乐队，主唱的歌，陪他们走过了无数个刷题的夜晚。“林知夏，”他耳尖有点红，说话却很认真，“我喜欢你很久了，从你蹲在操场边捡秩序册那天起。演唱会结束后，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林知夏盯着他手里的门票，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单向暗恋”，从来都是双向奔赴。她用力点头，奶茶杯里的珍珠都晃出了杯沿，沈亦舟笑着帮她擦眼泪，指尖带着奶茶的甜香：“哭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一起看演唱会。”

他们的恋爱，像夏天的冰镇西瓜，甜得刚刚好。沈亦舟去外地读大学，每周都会坐三个小时的高铁回来见她；林知夏会把画好的插画寄给他，每张画的角落，都藏着一个小小的“舟”字；他们会在睡前连麦，沈亦舟给她读专业课的笔记，林知夏给他唱乐队的歌，直到手机发烫。

演唱会的日子越来越近，林知夏提前买好了新裙子，沈亦舟说要带她去吃演唱会附近的网红火锅店。可就在演唱会前一周，沈亦舟在去实验室的路上，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撞倒了。

林知夏接到电话时，正在给演唱会门票贴保护膜。手机从手里滑落在地，屏幕碎成了蛛网，像她瞬间崩塌的世界。她赶到医院时，抢救室的灯还亮着，沈亦舟的室友红着眼眶递给她一个书包：“这是他准备带给你的，里面有你上次说想看的画册。”

书包的侧袋里，林知夏摸到了一个硬壳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枚银质的戒指，内侧刻着“夏”和“舟”的缩写。她想起前几天视频时，沈亦舟还神秘兮兮地说：“演唱会有个惊喜要给你。”原来他说的惊喜，是这个。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摇着头说“对不起”。林知夏没哭，只是抱着那个书包，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遍遍地摸那枚戒指。直到天黑，她才拿出手机，点开和沈亦舟的聊天框，输入又删除，最后只发了一句：“沈亦舟，演唱会门票我贴好保护膜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和我一起去？”

后来，林知夏一个人去了演唱会。她穿着那件新裙子，手里攥着两张门票，站在人群里，听着主唱唱起那首他们最喜欢的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落在票根上，晕开了原本就有的水渍。她好像看到沈亦舟就站在她身边，笑着对她说：“林知夏，这首歌，我们一起听完了。”

现在，那两张门票和戒指一起，被林知夏放在了书桌最深处。每次画画累了，她都会拿出来看一看，票根上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清“沈亦舟”和“林知夏”的名字。她知道，有些约定，即使只有一个人完成，也不算遗憾；有些爱意，即使没能说出口的“永远”，也会永远留在心底，像演唱会的歌声一样，永远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