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旧案重提 李相夷的传说

《熙朝异闻录:六界相逢》

第27章:旧案重提 李相夷的传说

七月初七,乞巧节的雨丝斜斜织着,莲花坞的竹棚下,程晋正给孩子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黑山大王蹲在旁边,用炭笔在地上画牛,画得四不像,惹得孩子们笑个不停,有个扎小辫的丫头还伸手去拽他的鹿角,被他笑着用角尖轻轻蹭了蹭脸蛋。

“程先生,山下传来消息,说李相夷大侠重出江湖了!”跑腿的小厮掀帘进来,雨珠顺着蓑衣往下滴,在泥地上洇出小水痕,“听说在临安府劫了贪官的粮仓,还给百姓分了粮食呢!”

程晋手里的竹制教鞭顿了顿:“李相夷?他不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头看向坐在竹窗边的李莲花。对方正用竹刀削着莲蓬,刀刃划过莲壳的轻响,在雨声里格外清晰。

李莲花将莲子剥进瓷碗,声音平淡:“江湖上的传闻,十句里有九句是假的。”

笛飞声靠在门框上,龙渊刀的刀鞘沾着雨痕,他开口道:“今早收到飞鸽传书,那‘李相夷’用的是四顾门剑法,还留了剑穗做记号。”

程晋来了精神,凑到李莲花身边,竹凳被蹭得发出轻响:“这还了得?明目张胆冒充!莲花兄,咱们得去打假啊!”

李莲花没抬头,指尖捏着枚莲子,轻轻一掐,莲心落在另一个碗里:“不必。”他把剥好的莲子往笛飞声面前推了推,瓷碗与竹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响,“李相夷死于碧茶之毒,多年前就埋了。我现在是李莲花,守着这莲花坞挺好。”

正说着,展云飞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个油纸包,打开是截断裂的剑穗,红绸编的,坠着颗青陵竹制的莲子,边缘处有个极小的“越”字。“这是从临安府现场捡到的,”他把剑穗往桌上放,竹桌沾了雨,红绸立刻洇湿一小块,“看着眼熟吗?”

李莲花的目光落在那剑穗上,削莲蓬的手停了。那编法是师越崖旧部的手法,当年幽冥阁的人,剑穗上都要刻个“越”字表忠心。他指尖抚过那颗竹莲子,竹纹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蛊毒气息,与养魂池底的煞气同出一源。

“是师越崖的人。”李莲花把竹刀放下,刀身靠在碗边,“他们想用李相夷的名头,召集当年四顾门的旧部。”

笛飞声的刀鞘往桌腿上靠了靠,发出沉闷的响:“新帝清剿幽冥阁余党,他们是想反扑。”

程晋摸着下巴,指腹蹭过刚长出的胡茬:“那也不能让他们顶着李相夷的名头胡来啊!这不是败坏大侠的名声吗?”

李莲花笑了,从抽屉里翻出张信笺,是乔婉娩前几日寄来的,说慕婉山庄的新茶熟了,邀他去品。笺纸边缘还留着茶渍,是乔婉娩惯用的碧螺春。“我还是给乔姐姐和石水她们写封信吧。”他提笔蘸墨,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墨点晕开个小圈,“省得那些人给她们找麻烦。”

程晋凑过去看,见他在信里写:“近有冒充者借‘李相夷’之名行事,用四顾门剑法,剑穗带‘越’字,恐是师越崖旧部。石水妹子执掌百川院,可查当年幽冥阁的花名册;乔姐姐在江湖上声望高,可发告示澄清。不必兴师动众,稳住人心即可……”

“石水?是不是那个百川院的石水?”程晋挠了挠头,炭灰沾在发间也没察觉,“我听说她夫君是监察司的杨昀春指挥使,夫妻俩一个管江湖,一个管朝堂,厉害得很!”

李莲花写完信,递给展云飞:“麻烦你让人送去。”他想起当年石水总跟在自己身后,喊“门主”喊得最勤,如今也成了能独当一面的人物,眼底掠过一丝暖意,快得像雨落湖面的涟漪。

笛飞声拿起那截剑穗,红绸上的湿气还没干,指尖捻着那枚竹莲子:“要不要我去一趟临安府?”

“不用。”李莲花把剥好的莲心倒进药罐,陶罐与竹灶相碰,发出“咚”的一声,“石水做事稳妥,乔姐姐心思细,她们会处理好。”他往药罐里添了些莲子,手在灶边的布上擦了擦,“倒是你,下雨天别总靠着门,仔细着凉。”

笛飞声没动,只看着他往药罐里加水,火折子“擦”地一声亮起,橙红的光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挨得很近,像一幅淡墨画。

黑山大王举着他劈的“老虎”柴火进来,柴火上还沾着雨,水顺着木纹往下流:“程晋,这个像不像?”那柴火歪着头,尾巴翘得老高,倒似只偷油的老鼠。

程晋笑得直不起腰,手撑在竹桌上,差点碰翻砚台:“像!太像了!快拿去给厨房当柴烧,看看能不能吓跑老鼠。”

雨还在下,竹棚外的孩子们唱起了乞巧节的歌谣,童声混着雨声,湿湿润润的。李莲花坐在窗边,看着药罐里升起的热气,混着莲子的清香,在竹棚里慢慢散开。他知道,“李相夷”这三个字,总会时不时被人提起,但那些都已是过往,像被雨打湿的旧纸,字迹虽在,却再掀不起风浪。

三日后,临安府传来消息:百川院的人在粮仓附近抓到了三名冒充者,果然是师越崖的旧部,供认想借李相夷之名召集势力,对抗新帝。慕婉山庄也发了告示,说李相夷早已过世,江湖人勿要轻信谣言。告示的落款,是乔婉娩的私章,朱红色的“婉”字,在泛黄的宣纸上格外醒目。

程晋拿着告示冲进竹棚时,李莲花正和笛飞声在下棋,棋盘是竹制的,黑子落在“天元”位,正是沈峤之前画的那处。“搞定了!石水和乔庄主真是厉害!”他把告示往棋盘边一放,带起的风差点吹乱棋子。

李莲花落下颗白子,声音里带着笑意:“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

笛飞声看着棋盘上渐渐成形的局势,指尖拈着枚黑子,悬在半空:“下次,该轮到我们去找师怀渊了。”

李莲花抬眼,与他对视,窗外的阳光正好,穿过竹缝落在棋盘上,落下细碎的光斑。他知道,旧的传说虽已落幕,新的路,还在脚下延伸,像这棋盘上的线,纵横交错,却总有去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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