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东海送别 各自的归宿
《熙朝异闻录：六界相逢》
第24章：东海送别 各自的归宿
大熙一百一十五年，六月二十二日。
东海之滨的莲花坞，檐角风铃被海风拂得轻响。坞内竹棚下，长案摆着些稀奇菜式：一盘番茄炒蛋红亮诱人，旁侧青瓷碗盛着琥珀色冻子，塑成奈何桥模样，碗沿插着片薄荷叶。这是程晋的“穿越主题宴”，番茄炒蛋是“故乡味”，冻子叫“孟婆汤果冻”。
“尝尝这个！”程晋用竹勺舀起块果冻，往黑山大王嘴边送，“凉丝丝的，似你上次吃的冰酪，就是没那么甜。”
黑山大王凑过去舔了口，鹿角尖差点撞翻碗：“像养魂池的水，就是不苦。”他嚼着果冻，含糊道，“程晋，这个能带上船不？”
“端菜来喽！”何晓凤挎着竹篮从后厨出来，篮里是刚温好的酒，她把酒杯往案上摆，顺手帮程晋扶正歪了的汤碗，“程大哥，番茄不够了，我再去切两个？”
程晋摆手：“够了够了，晓凤你坐着歇会儿。”
晏无师坐在沈峤身边，指尖敲着桌面，瞥了眼那盘番茄炒蛋：“红得像血，程晋你就不能弄点像样的菜？”话虽如此，却伸手夹了一筷子，酸香味漫开时，眉峰几不可察地松了松。
沈峤替他把筷子往碗里拨了拨，声音轻缓：“尝尝吧，他忙了一早上，番茄是托渔民从南方捎来的。”他说着，往李莲花面前推了碗莲子羹，“你胃不好，多喝点这个。”
李莲花笑了，舀了勺羹：“还是沈兄细心。”他看向笛飞声，对方正盯着那盘炒蛋，龙渊刀靠在案边，红绳结垂在碗沿，“阿飞也试试，程晋的手艺，比镇上酒楼强。”
笛飞声没说话，默默夹了块蛋，蛋黄的油沾在嘴角，被他用指尖抹去时，耳尖微微发红。
酒过三巡，程晋脸喝得通红，搂着黑山大王的脖子晃悠：“到了汤溪……咱比谁钓的螃蟹大，我教你的法子～保准赢！”
黑山大王被他勒得直拍肩：“比就比！我鹿角能叉住最大的！”两人撞着肩膀笑，程晋手一歪，打翻半杯酒，溅在衣襟上也不管。
“莲花兄，这个给你。”程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往李莲花手里塞，里面是星图拓本，“万竹窟那角我把它补全了，想来你找师怀渊或许用得上它。”
李莲花刚接过布包，沈峤已递来个蓝布封皮的册子：“这是玄都山的心法手札，有几处关于净化煞气的批注，或许能补你扬州慢的不足。”册子最后一页，画着个小小的棋盘，黑子落在“天元”位。
“那我也来凑个热闹。”李莲花从竹棚抽屉里翻出个旧册子，纸页边缘卷了角，“这是扬州慢的升级版，加了些应对蛊毒的变招，沈兄对付阴邪之物时或许用得上。”他翻到中间一页，竹尖画着朵莲，旁写“遇毒则散，遇刚则柔”。
晏无师从袖中摸出个长条形木盒，扔给笛飞声，盒盖弹开，里面是柄竹制小刀，模样与龙渊刀分毫不差，刀身刻着个“飞”字。“仿品，”他挑眉，指尖划过沈峤的手背，“闲时练练手，别下次见面，连我的三成招都接不住。”
笛飞声捏着竹刀，指腹抚过那个“飞”字，从怀里摸出个白瓷瓶，塞给晏无师：“安神丹，每月初三吃一粒。”他又递过张药方，字迹是李莲花的，“药魔老爷子的方子，治头疾的，针灸穴位图在背面。”
晏无师接过药瓶，晃了晃，听见里面药丸的轻响：“倒还有点用。”他把药方折好，塞进沈峤的袖中，“阿峤替我收着，免得我弄丢。”
沈峤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把药方妥帖收好：“记得按时吃，别总仗着功力深硬扛。”
暮色渐浓时，码头的船已备好。程晋搭着黑山大王的肩，脚步虚浮地往岸边走，嘴里还在喊：“到了汤溪，先去钓螃蟹，谁输了～谁学狗叫！”
黑山大王配合地吼了声，惹得程晋笑得直拍他后背。
何晓凤追上来，往程晋兜里塞了个小布包：“程大哥，这个是大熙特产，带着路上玩。”布包里硬硬的，似块玉佩，程晋捏了捏，挥挥手：“谢了晓凤妹子，回头给你带汤溪的螃蟹！”
船要开时，李莲花往沈峤手里塞了个竹制哨子，与之前送他的成对：“玄都山的古镜若有异动，吹这个，或许能传声。”
沈峤握紧哨子，哨身温度透过掌心传来：“你也是，若需帮忙，用棋罐里的信鸽，我给你的那只认路。”
晏无师最后一个上船，转身时，目光扫过笛飞声，又落回李莲花身上：“走了。”
船缓缓驶离码头，黑山大王在甲板上挥着程晋给的竹哨，程晋扒着船舷喊：“等着我……回来赢你螃蟹！”直到船变成海平面上的一点影子，他才被黑山大王拉进船舱。
回到莲花坞时，笛飞声把那柄竹制龙渊刀挂在床头，刀身的“飞”字在烛火下泛着光。李莲花看着那刀，笑了，从袖中摸出枚莲蓉糕，是宴席上没吃完的，递了过去。
沈峤在船上展开李莲花给的扬州慢手札，最后一页夹着片干荷，是今日莲花坞的。晏无师凑过来看，指尖拂过那朵荷：“他倒细心。”沈峤没说话，把册子放进怀里，挨着晏无师送的那枚莲子。
程晋摸出何晓凤给的布包，打开一看，是块刻着追踪符的玉佩，背面写着“想回来就捏碎它”。他愣了愣，笑出声，把玉佩往腰间一系，对着汤溪的方向喊：“等着吧，我肯定回来赢螃蟹！”
海风带着咸腥味，吹过东海的夜。竹棚下的长案还没收，番茄炒蛋的余香混着孟婆汤果冻的甜，似段未完的故事。每个人的掌心，都握着点什么——是手札，是药瓶，是哨子，或是块藏着符的玉佩。
归宿从来不是终点。就像那柄刻着“飞”字的竹刀，那枚系着追踪符的玉佩，终有一天，会循着风的方向，把散落的人，重新聚到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