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山·鹤脉·双族魂

云隐山·鹤脉·双族魂

大熙81年,腊月,云隐山梅香浸雪,寒梅枝头缀着冰晶,恍若萱妃当年鬓边的鹤羽珠钗。李相夷蹲在芩婆的药柜前,看她用鹤羽刷拂去《萱妃医典》扉页薄尘,泛黄纸页间飘落一片雪羽鹤羽,羽根缠绕的冰蚕丝线上,南胤文字如流萤闪烁。

 

梅坞·鹤羽歌谣

 

“师娘,这羽线为何总缠着金缕?”少年指尖轻触,丝线蓦地映出萱妃手绘的鹤舞剑招图,仙鹤振翅间带起梅枝虚影。

 

芩婆往他手里塞了颗蜜渍梅脯,甜苦在舌尖漫开:“这是芳玑太子用中原金线编的苗疆蛊纹,当年萱妃娘娘给大熙将士治伤,便用这线穿起苗疆雪魄花与中原金疮药。”她忽地轻哼起歌谣,嗓音混着梅香与雪意:

“云隐山,鹤影重,苗疆雪羽中原风。

玑郎剑,萱娘药,双鹤交颈天地恸。

刀光寒,蛊虫凶,不如鹤鸣穿云空……”

 

漆木山抱剑站在梅树下,剑柄鹤纹与医书纹路同出一源,听着调子忽地用剑鞘敲了敲梅枝:“这调子……是苗疆芦笙曲?”

 

芩婆点头,从药柜深处摸出个鹤形木哨:“当年萱妃娘娘被囚太医院,芳玑太子便用这哨子吹苗疆夜歌,隔着宫墙给她送药方。”她将哨子递给李相夷,哨身刻着中原小篆与苗疆虫纹:“相夷听着——”

 

哨音清越,混着梅香飘向竹林,远处竟传来隐约鹤鸣。李相夷瞪大眼,看见漆木山耳尖泛红,竟跟着调子低声和唱:

“鼎中血,剑下泪,双族子民何辜罪?

鹤羽软,人心硬,不如梅枝系鹤铃……”

 

“师父也会唱!”李相夷转头惊呼,冰屑从发间坠落。

 

漆木山猛地咳嗽两声:“老子当年……咳,听宣妃娘娘哼过!”

 

鹤冢·双鹤传说

 

申时初刻,李相夷跟着芩婆踩过积雪,来到竹林深处的鹤冢。十三座石鹤雕像环成鹤阵,每只鹤喙都衔着半片云纹,合璧便是芳玑太子的“云隐”印记。

 

“阿婆,歌谣里的‘鹤铃’是这个吗?”少年指着芩婆药篮里的鹤羽铃铛,铃身刻着苗疆图腾与中原云纹。

 

芩婆轻抚鹤首,石纹间“玑”“萱”二字被雪水浸润:“当年萱妃娘娘给鹤群治腿伤,用苗疆蛊术编铃铛,一响便能定住鹤群。芳玑太子见了,说‘若能以此声定住战乱,该多好’。”她忽然轻笑,“后来他真用鹤鸣剑招,在太液池定住了大熙二十万大军。”

 

漆木山抱臂而立,霜雪落在他剑穗上:“定住又如何?熙成帝还是赐了毒酒。”

 

“但那一战,双族百姓都看见鹤群驮着他们飞过宫墙。”芩婆替李相夷系紧披风,“相夷,你曾祖父的剑穗里藏着萱妃的药囊,你师父的剑穗里……”

 

“闭嘴!”漆木山猛地转身,剑穗扫落梅枝积雪,却在李相夷看不见的角度,指尖抚过腰间藏着的萱妃医方残页,“小崽子问那么多作甚?练剑去!”

 

夜谭·血脉共鸣

 

子时初刻,李相夷被咳嗽声惊醒,躲在鹤冢后,看见漆木山将显鹤佩嵌入石鹤眼窝,摩罗鼎虚影升起,鼎身双鹤纹中央,“芳玑”“萱”之名与日月同辉。

 

“相夷的血能激活鹤羽阵了。”漆木山声音沙哑,“方才他练‘鹤影寻梅’,剑穗夜明珠竟映出萱妃的‘鹤血融蛊’之法——和显哥儿当年一样。”

 

芩婆握着李相显的“显”字剑鞘,鞘上云纹与石鹤腹间暗格咬合:“还记得萱妃临终前的歌谣吗?‘鹤影重,云纹生,双族血脉一脉承’……相夷的胎记与鹤羽共鸣,怕是要担起开鼎的担子了。”

 

李相夷攥紧剑穗,夜明珠突然发出鹤唳般的清鸣,十三座石鹤眼中珠光大盛,雪地上浮现芳玑太子与萱妃并肩舞剑的幻影——他着中原铠甲,她穿苗疆巫衣,鹤羽与蛊纹在剑光中交织。少年腕间云鹤胎记发烫,竟与幻影中萱妃颈间的鹤羽胎记重叠,大熙龙纹与南胤云纹如水流交融,幻化成梅枝缠绕的双鹤图。

 

“师娘,他们在跳苗疆的‘双鹤舞’!”李相夷压低声音惊呼,指尖攥入掌心。

 

漆木山猛地转身,看见幻影中芳玑太子抛剑起舞,竟与萱妃的苗疆巫舞步法合璧:“这是……‘鹤影蛊纹’剑舞?当年传闻芳玑太子为追萱妃,学了三个月苗舞,原来竟是为了合创这招!”

 

芩婆望着幻影,眼角微湿:“当年萱妃娘娘说,这舞是‘剑为骨,蛊为魂,双族同心方得始终’。”

 

晨霜·歌谣承愿

 

卯时三刻,李相夷在鹤冢前挥剑,新铸的鹤形木剑“夷”字剑柄与李相显的“显”字剑鞘相触,发出龙吟般的清响。漆木山背过身去,霜雪落在他泛红的耳尖,忽然开口:

“云隐山,鹤影重,后世子孙莫忘痛……”

 

芩婆挎着药篮走来,接过大半碗:

“玑郎剑,萱娘药,双族同心天地恸!”

 

李相夷跟着哼唱,剑穗夜明珠与石鹤珠子共鸣,梅香中隐约传来百年前的鹤鸣与芦笙合音。他终于明白,这歌谣里藏着的不是单纯的爱恨,是芳玑太子用中原剑法守护苗疆鹤群,是萱妃用苗疆蛊术救治中原将士,是双族百姓对和平的祈愿。

 

“师父,以后我要把歌谣刻在剑穗上。”少年挥剑划出鹤形,梅枝上的鹤羽铃铛忽然齐鸣。

 

漆木山哼了声:“先把‘鹤影寻梅’练熟!再分心唱歌,老子用鹤羽挠你脚心!”嘴上这么说,却在转身时从袖中摸出把鹤羽,悄悄塞进李相夷的剑穗。

 

芩婆笑着摇头,往他药囊里塞了块鹤影梅糖:“莫听你师父吓唬人——这糖用苗疆雪魄花与中原蜂蜜合制,当年萱妃常给芳玑太子当伤药引子。你曾祖父总说,甜苦掺半,才是人间滋味。”

 

少年咬下糖块,甜苦在舌尖炸开,远处鹤鸣与歌谣余韵交织,恍若看见芳玑太子与萱妃骑着鹤群掠过云隐山,梅枝间系满鹤羽铃铛,风过时,响起苗疆芦笙与中原琴瑟的和鸣。漆木山背对着他,却悄悄用袖口抹了抹眼角——那糖块的味道,与当年宣妃娘娘分给暗卫的一模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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