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青瓜缀藤架，凉面伴蝉鸣

夏初的风已带了些燥热，蝉鸣声从院外老槐树上飘进来时，小宇正蹲在藤架下数黄瓜藤的卷须——上次摸过的藤芽，如今已顺着麻绳爬满了半架，翠色的叶子层层叠叠，藏在叶腋间的小黄瓜，像缀在绿绸上的嫩玉，顶着嫩黄的小花儿，才指节长短。

“李大爷！李大爷！黄瓜结小瓜啦！”小宇踮着脚扒拉叶子，声音里满是欢喜。刚从菜地里回来的李大爷放下锄头，凑过来看了看，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小黄瓜：“别急，这瓜还嫩着呢，得等它长到手腕粗，皮上的刺不扎手了，才好吃。”他指着黄瓜花：“你看这带花的，是刚结的嫩瓜，要是花谢了，瓜身变绿变硬，就快熟了。”

小宇凑近闻了闻，小黄瓜带着股清清爽爽的土腥味，比薄荷的凉多了几分鲜气：“那我天天来看它，等它熟了，我们做什么吃呀？”“等熟了，让张妈给你做拍黄瓜，再煮锅黄瓜凉面，夏天吃最得劲！”李大爷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转身去拎水壶，“这时候的瓜苗得勤浇水，不过得傍晚浇，中午太阳毒，浇水会把根烫着。”

说话间，张妈挎着竹篮从厨房出来，看到藤架上的小黄瓜，眼睛亮了：“哟，这黄瓜长得真快！正好今天买了新收的面条，晚上就吃黄瓜凉面！”她摘了几片最嫩的黄瓜叶，又掐了两根刚冒头的嫩黄瓜尖：“这嫩尖也能吃，焯水凉拌，脆生生的。”

小宇跟着张妈进了厨房，看她把黄瓜洗净，嫩尖放进沸水焯了几秒，捞出来过凉水，切成小段，撒上盐、淋点香油，拌匀了就是一盘凉菜。“你来试试切黄瓜？”张妈把洗好的黄瓜递给小宇，给他拿了把小水果刀，“小心点，慢慢切薄片。”小宇握着刀，小心翼翼地切着，虽然切得有厚有薄，却格外认真。

苏然端着刚冰好的薄荷水过来，看到案板上的黄瓜片，笑着说：“我来帮你拍黄瓜吧！”她拿起一根黄瓜，“啪”地一声拍碎，清脆的声响让小宇眼睛一亮：“我也要拍！”他学着苏然的样子，小手使劲一拍，黄瓜没碎，倒震得自己手麻，惹得张妈和苏然都笑了。

林砚秋背着画板路过厨房，闻到黄瓜的清香味，探头进来：“这拍黄瓜的声音真好听，还有藤架上的小黄瓜，得画进画里。”她把画板架在藤架旁，笔尖蘸了深绿和浅绿，几笔就勾勒出卷须缠绕的藤架，又添了个蹲在架下仰头看瓜的小宇，画面瞬间活了。

陈老师拿着书过来，看到画板上的画，轻声念道：“‘青瓜翠蔓满架垂，正是夏初好时节’，这情景倒应了这句诗。”她走到藤架下，伸手拨了拨叶子，看着小黄瓜感叹：“夏天的味道，就是从这刚结的青瓜、刚煮的凉面里来的。”

傍晚时分，太阳斜斜地照进院子，张妈把煮好的面条过了凉水，捞进碗里，浇上用黄瓜丝、胡萝卜丝、蒜末调的酱汁，再摆上几筷子拍黄瓜和凉拌黄瓜尖。李大爷端来刚冰好的薄荷水，分给大家：“先喝口薄荷水，再吃凉面，解腻又解暑。”

小宇捧着碗凉面，夹起一筷子，面条爽滑，酱汁酸甜，混着黄瓜的脆嫩，一口下去，暑气全消：“好吃！比薄荷凉糕还爽口！”赵婶和赵叔也过来了，赵叔尝了口凉面，赞道：“张妈这手艺，真是把夏天的清爽都做进饭里了！”

小宇吃了半碗面，又跑到藤架下，轻轻摸了摸小黄瓜：“小黄瓜，你快点长呀，等你熟了，我们再做凉面，好不好？”风一吹，黄瓜叶轻轻晃动，小黄瓜仿佛也跟着点了点头。

夕阳把院子染成了暖黄色，藤架上的黄瓜藤、案板上的空碗、大家的笑声，还有飘在空气里的黄瓜香和薄荷香，混在一起，成了晚香居夏初最温柔的模样。日子就像这碗凉面，清爽又实在，慢慢朝着盛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