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不会再回到那冷冰冰的从前

电路连接成功的瞬间，庞大的电流像是挣脱枷锁的猛兽，嗡嗡咆哮着冲破一道道支路，将整个设施点亮。每一条线路都因这股力量发出细微的震动声，仿佛在诉说它的愤怒与狂暴。

“阿沐！”江星瑶的脚步踩在冰冷的地面上，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急促的咯吱声。她一路狂奔，心跳如擂鼓般轰鸣，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即便最后只能带回去一具完整的尸骨，也比什么都不剩来得好。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激动，也许是因为阿沐那无畏的坚韧触动了某种深埋的情感，又或者只是身为队友的本能驱使。但此刻，她的脚步从未有过一丝迟疑。

“阿沐，闭眼！”江星瑶喘着粗气，手忙脚乱地从腰包里摸出一颗闪光弹。这是阿沐亲手交给她的——当时他递过来的时候，眼神坚定得不像话，“拿着，别让自己陷入绝境。”而现在，她紧紧攥着这颗弹药，却不是为了自保，而是为了救他。

她咬紧牙关，用力将闪光弹掷进那狭小的空间内。刺目的白光瞬间炸裂开来，伴随着尖锐的嘶吼和痛苦的哀嚎声充斥耳膜。惨叫声此起彼伏，像是一场绝望的奏鸣曲。江星瑶捂住胸口，心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攥住，焦虑如潮水般翻涌，几乎令她窒息。

阿沐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快站起来啊！可他还有力气逃出来吗？无数疑问在脑海里盘旋，可她根本没有答案。

第一个闪光弹的光芒逐渐黯淡，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窥探里面的情况。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她的身体陡然僵硬，仿佛被钉子牢牢固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一个瘦高的黑衣男子站在那里，脸上的骷髅面具遮住了所有表情。不，那其实更像是个男孩，手中握着一把匕首，猩红的血滴顺着刀刃缓缓滑落，在地面汇聚成一小滩暗沉的痕迹。他的动作很缓慢，像是在品味什么，又像是在凝视某个看不见的存在。那匕首的形状异常怪异，冷硬的几何线条取代了普通刀具流畅的弧度，刀刃中后段还设计了一道深凹槽，显然是为了放血之用。而那几何形态的刀头更是陌生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的身边有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而他正站在其中戴着哭笑面具的那具尸体旁边。

“07……0709？”江星瑶的声音微微发颤，那熟悉的身影此刻竟显得如此陌生。他的目光呆滞地落在匕首上，刀刃已被鲜血染透，猩红的颜色鲜艳得刺目，却又冷得让人战栗，仿佛无声诉说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沉重。

“阿沐……”0709慢慢蹲下身，动作僵硬得像个木偶。他的眼神涣散，似乎早已脱离现实，坠入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之中。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他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低哑颤抖的话语，“别死啊……”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掠过，却重得足以压垮人心。

呵……时间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要独自面对这一切吗？就像两年前一样……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能够共鸣的盟友，那份难得的默契如今又要失去了吗？酸涩的情绪从心底涌上来，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黏稠了几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回答我啊……阿沐？”0709的声音带着几分失控的颤抖，让旁边的江星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他双拳紧握，指节泛白。

0709依旧蹲在那里，守在阿沐逐渐冷却的尸体旁。他的声音冰冷得像寒冬的霜雪，一字一句地落在空旷的空间里。“别怕，阿沐……”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同伴脸上那冰冷的哭笑面具，仿佛还在试图给予对方安慰。

“这次……不会再回到那个冷冰冰的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