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棟05
严浩翔坚信,每个人的眼睛里都蕴含着类似于“灵”的东西,这是随时间往复更迭,也不会轻易改变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念抬起头,毫无防备地撞进了对方的眼波,蝴蝶轻轻颤动了两下翅膀,揉碎了一池波严浩翔在宋念的脸上见到了一头雾水的表情,他思忖片刻,诚实道:
严浩翔:我没有真把你忘了,只是印象里你还是从前的样子,一张很乖的脸,像个可口的肉松面包
宋念:那我现在成紫菜包饭了
严浩翔扬起下巴,嘴角微微牵动。
严浩翔:是啊,这两年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他的目光掠过宋念笑时蜷缩在一起的眉睫,被感染到也想跟着傻乐,接着絮絮说着:
严浩翔:你盯着我看时,我突然就想起你来了,所以我才说眼神是最难骗入的,我想起从前弹吉他的日子,你很安静地看我们的演出
宋念:我也记得
今夜的月色沉沉,星辰与云影厮磨在一起,宋念的眼睛投掷来出清亮的光芒,她觉得这是他身处异乡后最开心的一个夜晚,能见到严浩翔真好,能跟严浩翔聊天真好,尽管腿部依旧隐隐疼痛,但这也算不上什么。
宋念:我记得哥唱的《November Rain》
严浩翔恹恹地耸耸肩膀,笑言道,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啦,
枪花的《November Rain》,是一首严浩翔再也不敢听的歌。十七岁的严浩翔是个堂吉诃德式的理想主义者,对于认定要做的事他总是竭尽全力义无反顾,他认定自己要唱歌,就不会去管退路是什么。
他的目光漫过楼宇之间的灯火,每一次落雨,每一次起风,他都会怀念。
想起十七岁那个细雨绵长的黄昏,破败的高台上杂草纷飞嵌着凹凸的石子,台下等待的观众寥寥,尽管内心发颤却依旧渴望唱歌,于是他深呼吸,拨响了吉他的弦,成员的贝斯和鼓点紧随其后。
他早已记不清自己都唱过什么,但永远忘不掉,《November Rain》响起时观众爆发出的尖叫欢呼,那一刻的触动太强烈了,地动山摇,让他忘记了该怎样呼吸,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只要能唱歌,那其他的所有事情都可以让步。所以在一个个分岔路口,严浩翔抛下了学业,又失去了朋友,后来经纪公司好不容易松口给他发单曲,他便离开家乡只身来到凤凰城。
漫长的等待里,公司总会给出丛出不穷的理由,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直至耗尽耐心后的搁浅。
万幸的是,冷血的资本家竟也还算有一丝未泯的良心,解约时给了严浩翔一笔名义上的遣散费,就当作是彻底两清的偿还。
严浩翔以为自己是不会变的,可在看不到希望的这两年,日复一日的失望逐渐蹉跎了他的性子,少年的锐气也被磨灭殆尽,尽管他想过去做自媒体频道,或者投简历从头再来,到底是跨不过这道坎,也缺乏些勇气,他将自己的心驱逐流放,被困在了凤凰城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