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年华13

张真源和宋念在一起的三年，如一枕槐安。

他把她保护得极好，外界难凭只字片语，更永远拼凑不齐他们恋爱的细碎瞬间。

宋念租了间精装小公寓，家具全是温柔的奶油色系，处处透着甜蜜。若有商务或拍摄在北京，空闲时张真源会毫不避讳地接她，住进张真岚名下的郊外别墅。

至于这份人情怎么还，通常是张真源请一顿五星酒店自助——张真岚握着刀叉切菲力牛排时，还总不忘感叹：

龙套：哎，我见宋念第一面，就知道她准能成我弟妹……

张真源黑着脸，嘴里塞满火腿炒饭含糊回：

张真源：少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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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别墅地下室，被宋念改成了下陷式榻榻米影厅。

张真源从楼上搬来毛毯与冰桶，两人在茶色玻璃小桌上支起高脚杯，谁也不愿再从暖融融的毯子里起身。她白皙的锁骨处，分不清是吻hen还是溅落的红酒渍。

他们从不怕这段关系见光，却偏要这样小心翼翼地捧着，仿佛彼此陪伴的时光，能就此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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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是从宋念摊在餐桌上的杂乱信函与手稿里，得知琥珀展览下周将在菲奥娜典藏馆举行——为期三天，工作量不小。

宋念特意买了德国酒庄的雷司令白葡萄酒，微甜的口感，正合理查德偏爱柑橘与植物香气的口味。她满心感激：理查德抛下报社工作，还从好友那里帮她联系到波兰格但斯克琥珀博物馆的藏品，让这场展览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理查德从自家抽屉翻出几支落灰的金色烛台，边角凝固的蜡油，像极了爱人的眼泪。

烛光晚餐吃得有些潦草，宋念显然留着肚子，打算后半夜尝留学生给她带的蒜香法棍片。

眼前的英国人，眼角虽常流露出失望与焦躁，却仍想维持绅士邻居的模样，承诺一定会去展览捧场后，便落寞地离开了。

送走理查德，关门时卷起一阵凉风。

宋念捧着酒杯，瘫坐在红蓝格纹布沙发上，双眼忽然被什么刺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朦胧间，她想起初到伦敦的第一年——那是克制不住思念张真源的至暗时刻。

一月的某天，她站在街边人群里，听年轻人弹吉他、齐唱《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他们裹着臃肿棉衣，围着五颜六色的围巾，陌生人也肩并肩挤在一起，像要把爱意唱满整座伦敦城。

宋念默默走开，低着头，眼泪止不住地流。

张真源也有一把随身带的木吉他，背到剧组，背到颁奖典礼，甚至背到他们温存后的床前。

他把宋念揽进怀里，沉下嗓子在她耳边唱《In the Shallow》——那是宋念第一次觉得，毫无保留、赤诚地爱一个人，是如此难忘的事。

走神的十分钟里，她没察觉自己遇了扒手，钱包丢了。

反应过来时，只能迟钝地往北方追，可矮小的人影早已消失在昏暗窄巷。

宋念停下脚步，扯了扯风衣衣角，上面溅满湿哒哒的泥水，凄凉得让人想笑。

巷尾又传来悠扬的歌声，她抬头，竟正好站在一座教堂前——虚掩的大门里，正富丽堂皇地布置着新人的婚礼。

圣洁的白色尖顶，生动的浮雕壁画，宋念忽然想：如果此刻张真源在，一定会站在她身后，举着摄像机，把她纤瘦的背影与这景色，定格成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