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们……从那个空间漩涡里……掉出来了？

“琉璃……” 我猛地想起，挣扎着想抬起头，寻找那个金红色的身影。

这一动，全身的伤口再次爆发出尖锐的抗议，尤其是左臂固定处和左侧肋骨，传来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目光艰难地扫视四周。

黑色的海滩向前延伸，消失在朦胧的海雾里。向后，则是一片陡峭的、同样是黑色的岩石悬崖，光秃秃的，看不到任何植被。

没有琉璃的身影。

只有我一个人，趴在这片冰冷陌生的海滩上。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心脏！

她呢？！

那个在最后时刻爆发出全部力量、带着我一起跃入空间漩涡的少女呢？！

难道……她在空间乱流中……失散了？或者……更糟？！

“琉璃——！！！” 我用尽力气呼喊，声音却被海风和浪声瞬间吞没，显得如此微弱无力。

没有回应。

只有永恒的海浪声，如同世界的叹息。

绝望，如同这铅灰色的海水，冰冷地漫上心头。

我瘫在冰冷的砂石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的剧痛、极度的虚弱、以及琉璃失踪带来的打击，几乎将我彻底击垮。

就这样……结束了吗？

死在这片不知名的、冰冷的海岸上？

意识在疲惫和绝望中缓缓下沉……

就在这时——

嗡……

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震动感……从我胸口传来。

是那块银灰色的“罗盘”碎片！

它还在！

而且，它似乎……恢复了一些能量？传来的不再是灼烫的预警，而是一种……温和的、带着指引意味的……脉动？

脉动的方向……指向……海滩的右侧？那片被海雾笼罩的方向？

那里……有什么？

是琉璃吗？还是……别的什么？

这微弱的指引，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再次点亮了一丝微弱的火星。

不能放弃。

琉璃拼上一切才换来的逃生机会，不能就这样浪费。

我咬着牙，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支撑起上半身，朝着碎片指引的方向，艰难地望去。

海雾弥漫，看不真切。

但碎片传来的指引，却清晰而坚定。

休息……必须再恢复一点力气……

我靠在了一块被海水冲刷得光滑的黑色礁石后面，尽可能蜷缩起身体，减少热量流失。从怀里摸索出最后一点被海水浸透、变得软塌塌的应急口粮，塞进嘴里，混合着咸涩的海水，艰难地吞咽下去。

做完这一切，几乎耗尽了所有气力。

我靠在礁石上，闭上眼睛，一边抵抗着寒冷和剧痛，一边尝试着再次沟通体内沉寂的力量。

右手掌心的冰蓝漩涡，回应依旧微弱，但比在废墟地窖时似乎……顺畅了一丝？仿佛那场混乱的能量洪流和空间跳跃，在带来破坏的同时，也某种程度地……冲刷松动了部分谢无咎留下的漆黑禁锢？

虽然力量依旧枯竭，但那种被死死冻僵的感觉，减轻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这是一个好的迹象。

时间在寒冷和等待中缓慢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