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决定攻略大魔头的第一天
南宫晓几乎是踉跄着退下大殿的，厚重的殿门在身后“吱呀”合上时，她双腿一软，差点顺着冰凉的石壁滑坐在地。
掌心还残留着攥紧衣袍的褶皱感，耳边全是方才大殿里压抑的魔气涌动声。她扶着墙大口喘气，眼前总晃着虞烬坐在高位上的样子——金瞳半阖，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扶手，明明没说一句话，可周遭魔族的窃窃私语愣是比刀割还让人发怵。
“吓死了……吓死了……”她拍着胸口，声音都在发颤。
刚才不过是有个长老多嘴问了句“人类女子留着是否碍事”，她就看见虞烬指尖的魔气瞬间凝出了冰碴子。那瞬间的威压压得她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直到虞烬冷冷吐出句“本尊的事，何时轮到你置喙”，她才敢重新呼吸。
靠在墙上缓了许久，南宫晓才慢慢想起这档子事的来龙去脉。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穿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原主作死，偷了虞烬的本命法器被抓个正着。按照原本的剧情，虞烬这会儿该把她挫骨扬灰了，可不知怎的，他竟留了她一命。
可这根本不是什么好事！南宫晓猛地站直了身子。
她清楚记得书里的走向：虞烬会在三个月后彻底黑化，起因是正道联合魔族叛徒暗算他，让他修为尽毁、众叛亲离。那之后的他就成了真正的疯魔，见人就杀，而第一个死在他手里的，就是被他留着当“玩物”的原主。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她用力掐了把自己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却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逃？她试过，连魔宫的大门都没摸到就被巡逻的魔侍拎了回来，虞烬当时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试图越狱的蝼蚁，那眼神比杀了她还让人难受。
硬碰硬？别开玩笑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在能徒手捏碎山石的大魔头面前，跟一张纸没区别。
思来想去，只剩下那条最离谱也最可能奏效的路——让虞烬爱上自己。
“对，用爱感化！”南宫晓喃喃自语，眼睛亮了起来。书里虽然没写虞烬有什么感情线，但他黑化前好歹还有点人性，只要自己能让他动点心，等他黑化的时候，说不定能看在这点情分上放自己一马？
就算不能让他爱得死去活来，至少得让他觉得“这个人类有点特别，杀了可惜”吧？
她越想越觉得这是唯一的活路，先前被吓得冰凉的手脚似乎都回暖了些。只是……看着远处那座笼罩在黑雾里的主殿，她又有点犯怵。
那可是虞烬啊，是那个一皱眉就能让整个魔界抖三抖的大魔头。让他爱上自己？这难度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再难也得试试！南宫晓深吸一口气，用力拍了拍脸：“南宫晓，为了活命，拼了！不就是攻略大魔头吗？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终极目标！”
她攥紧拳头，给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转身朝着主殿的方向挪了挪步子。不管怎么说，先刷点存在感，让他别把自己忘了才是第一步。
只是刚走没两步，她又猛地停住脚，想起刚才在大殿里虞烬那冰冷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要不……明天再开始？”她小声嘀咕。
可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自己被黑化后的虞烬捏碎的画面，吓得她赶紧摇头：“不行不行，就今天！现在就去！”
铜镜里的人影脸色发白，眼下还挂着淡淡的青黑。南宫晓盯着镜中自己那双写满“怂”字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猛地攥紧拳头：“南宫晓，你可以的！”
她对着铜镜里的倒影用力点头，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不就是攻略一个大魔头吗？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用爱感化他，让他为你神魂颠倒，到时候别说保住小命，说不定还能混个魔尊夫人当当——”
“夫人？”
冰冷的男声毫无预兆地从身后传来，像淬了冰的匕首擦着脖颈掠过。南宫晓浑身一僵，攥紧的拳头“啪”地松开，指甲差点嵌进掌心。她机械地转过头，看见虞烬正站在雕花屏风旁，玄色衣袍的下摆还沾着些晨露，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他金瞳微眯，目光落在她刚才握拳的手上，语气听不出情绪：“在练什么？”
“没、没练什么！”南宫晓慌忙摆手，脑子里飞速运转，“就是……就是人类的一种健身方式！对，强身健体，能、能更好地伺候魔尊大人！”
这话编得连她自己都不信。虞烬挑了挑眉，缓步走过来。他身形高大，每走一步，殿内的空气似乎就凝重一分。南宫晓下意识地往后缩，后腰撞到梳妆台，铜镜里的人影也跟着晃了晃。
“伺候？”虞烬停在她面前，指尖忽然抬起，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他的指腹带着夜露的凉意，惊得南宫晓差点跳起来。“本尊何时要你伺候了？”
“那、那我……”南宫晓结结巴巴的，脑子里的攻略手册瞬间乱成一团浆糊。昨天被他一句“本尊的人”钉在大殿中央时，她就暗下决心要抱紧这根金大腿，可真到了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才发现大魔头的气场实在太吓人。
虞烬收回手，转身走到窗边。窗外是魔界特有的血红色藤蔓，正顺着石墙蜿蜒攀爬。他望着那些藤蔓，忽然开口：“昨夜北境传来消息，冻土下的魔气比预想中更盛。”
南宫晓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她试探着接话：“那、那要派兵去镇压吗？”
“嗯。”虞烬淡淡应了一声，“青面已经带着先锋队过去了。”他顿了顿，转头看她，“你想去看看？”
“啊？”南宫晓差点把舌头咬到。去北境？那个据说能把魔的骨头冻成冰碴的地方？她赶紧摇头：“不了不了，我这种小身板，去了也是添麻烦。”
虞烬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很轻，像冰棱融化时的脆响，听得南宫晓心头一跳。她从没听过他笑，总觉得大魔头就该是永远冷着脸的，可这声笑里，竟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他转过身，走到床边坐下，“不过，留在魔宫，也未必安全。”
南宫晓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在提醒她？还是在威胁她？她想起昨天那些魔族大臣的眼神，有好奇，有轻蔑，还有毫不掩饰的杀意。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个突然被魔尊护着的人类，大概就像块随时能捏碎的骨头。
“那、那我该怎么办？”她忍不住问，语气里带上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虞烬抬眼看她，金瞳在晨光里亮得惊人：“你想怎么办？”
南宫晓被问住了。她能怎么办？跑？肯定跑不掉。反抗？那更是找死。思来想去，好像真的只剩下攻略这一条路了。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三遍“用爱感化”，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我、我想跟着魔尊大人！”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唰”地红了。这话听着也太像投怀送抱了，可她是真心实意想抱大腿啊！
虞烬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眉峰微挑：“跟着我？”
“是、是啊！”南宫晓硬着头皮往下说，“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我……我可以给大人端茶倒水，陪大人说话解闷！大人要是嫌我烦，也可以把我当个摆件，放在一边看着就行！”
她越说越急，生怕他不同意，最后甚至把自己说成了摆件。虞烬看着她急得鼻尖冒汗的样子，眼底似乎掠过一丝笑意，却很快隐去了。
“端茶倒水？”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本尊的魔侍，比你能干百倍。”
南宫晓的心跳得像擂鼓，却还是梗着脖子说：“可、可他们不是我啊！”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虞烬也停下了脚步，金瞳里闪过一丝讶异。殿内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卷着藤蔓沙沙作响。南宫晓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话说得，好像她多特别似的。
就在她尴尬得快要爆炸时，虞烬忽然开口：“罢了。”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想去哪，跟着便是。”
南宫晓愣住了：“您、您同意了？”
虞烬没回答，只是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卷魔纹卷轴翻看。南宫晓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又惊又喜。第一步，成功了？虽然过程有点丢人，但大魔头好像真的同意让自己跟着他了！
她偷偷攥紧拳头，在心里比了个耶。这次她学乖了，没敢出声，只是对着空气无声地说了句：“南宫晓，加油！攻略大魔头第一天，开门红！”
可她没注意到，桌边的虞烬翻卷轴的手指顿了顿，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瞬，快得像错觉。
窗外的血色藤蔓又往上爬了爬，卷住了窗棂上的雕花。南宫晓看着虞烬认真看卷轴的样子，忽然觉得，或许攻略大魔头这条路，也没那么难走。至少现在，她还活着，而且离他很近。
她悄悄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托着下巴看他。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竟让他那张冷硬的脸柔和了几分。南宫晓看得有些出神，心里的小人又开始握拳：“用爱感化，一定行！”
这次，她没被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