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鼻血滴落在锦缎被面上，洇开一小片暗红的湿痕，头颅里的剧痛像有钢针在反复搅动，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景物都带着重影。

但我却在笑。

低低的、嘶哑的、带着血腥气的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吓坏了守夜的小宫女。她扑通一声跪在脚踏上，声音发颤：“姑、姑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奴才这就去叫太医！”

“没事。”我止住笑，费力地抬起虚弱的手臂，用袖口擦去鼻下的湿热，“做了个……有趣的梦罢了。”

有趣的梦？

那冰冷贪婪的拜火教电磁波动，那深藏不露、仿佛蛰伏巨兽的四爷实验室，那充满了精密金属和古怪玻璃信号的偏殿……这梦境可真是刺激得过头。

小宫女将信将疑，战战兢兢地递上温水帕子。

我靠在引枕上，闭目缓着那阵剧烈的精神力透支带来的眩晕，心底却如同沸水般翻腾。

四爷胤禛。

冷面王爷，未来的雍正帝。

私下里，竟然是个沉迷于“奇技淫巧”、甚至可能搞出了个秘密实验室的……“技术宅”？

这反差也太离谱了！

但引雷锥的存在，他祭天前夜精准的投递和那句“或许能助你一力，也可能让你死得更快”的冷静告诫，以及刚才感知中那座偏殿里远超时代的电磁信号……无一不在佐证这个荒谬的猜测。

拜火教在找他，或者说，在找他的“研究成果”。

康熙知道吗？那把被收走的引雷锥，此刻是不是正躺在养心殿某个抽屉里，被太医和粘杆处的人翻来覆去地研究？还是……已经被送到了那座偏殿，成为了四爷实验台上的又一个样本？

无数线索和疑问纠缠成一团乱麻。

而我，被困在这养心殿暖阁里，动弹不得。

接下来的两天，我安分得像只真正的病猫。

按时喝药，配合太医诊脉，对梁九功的探视报以虚弱但温顺的微笑，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偷偷恢复和练习那要命的电磁感知。

每一次延伸感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精神力消耗巨大，动不动就眼前发黑流鼻血，但成果也是显著的。

我能“看”得更清晰，维持的时间也更长。养心殿这片区域的电磁地图，如同精细的素描，一点点在我脑海中完善起来。

哪个侍卫身上带了不该带的铁器，哪个小太监偷偷藏了块私铸的银角子，梁九功腰间那串钥匙里哪一把最近使用频率异常增高……这些细碎的信号，都逃不过我的感知。

但我没再贸然去探查那座偏殿，也没再捕捉到拜火教那灼热的波动。

他们在蛰伏，同时我也需要时间。

转机发生在一个沉闷的午后。

天气阴霾，压得人喘不过气。梁九功又来了，这次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口不算大的樟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