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光芒吞噬一切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视野里只剩下一片灼目的炽白，耳中充斥着天地崩裂般的轰鸣。皮肤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雷霆下汽化。

要死了。

这个念头清晰得可怕。

但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边缘——

袖中那把紧握的、滚烫到几乎要熔化的引雷锥，猛地爆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的吸力！

不是抽取我的生命，而是……疯狂地吞噬着那毁灭性的、灌顶而下的天雷！

锥身上那几颗浑浊的石头骤然亮起，不再是折射的微光，而是如同微型太阳般剧烈燃烧！无数细密古老的符文自那暗沉的锥体上浮现、流转，发出低沉苍凉的嗡鸣！

它像一头饥渴了万年的凶兽，贪婪地撕扯、吞咽着磅礴的雷霆！

大部分足以将我瞬间化为飞灰的恐怖能量，竟被它硬生生吸了进去！

但即便如此，泄出的那一丝余威，依旧不是凡人之躯所能承受。

“呃啊——！”

我听到自己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嘶吼，整个人被无法形容的巨力狠狠掼在冰冷的汉白玉祭坛上！骨头碎裂的声响被雷鸣淹没。

鲜血从口鼻、耳朵甚至眼角涌出，眼前一片血红模糊。

袖中的引雷锥在吸饱了雷霆后，温度骤降，变得冰冷刺骨，那耀眼的光芒和符文也迅速黯淡下去，重新变回那副古拙不起眼的模样，甚至表面多了一些细微的、仿佛被雷击过的焦黑裂纹。

【最终任务完成……系统能量核心超载爆发完毕……权限解锁部分……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急剧下降……紧急维护启动……滋……】

脑子里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最终彻底消失。

这一次，像是真正耗尽了所有。

剧痛和麻木同时席卷全身，我瘫在祭坛上，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模糊地感觉到温热的血在自己身下蔓延。

天地间那恐怖的雷暴，在失去了目标，或者说被吞噬了大部分能量后，开始缓缓消散。

震耳欲聋的雷鸣远去，刺目的电光隐没。

只剩下呼啸的狂风，卷着祭坛上弥漫的硝烟味和血腥气。

以及——

死一样的寂静。

祭坛上下，黑压压跪伏了一地的人。从康熙到皇子，从王公大臣到侍卫兵丁，所有人都在那毁天灭地的煌煌天威下颤抖匍匐，无人敢抬头。

直到雷声渐歇，才有人敢战战兢兢地抬起一点眼皮。

看到的，是圜丘祭坛中央，那一小片狼藉。

焦黑的痕迹，碎裂的汉白玉，以及……

那个躺在焦痕与血迹中央，吉服破碎，面色惨白如纸，浑身是血，仿佛已经没了声息的身影。

和她身边，那柄跌落在地、毫不起眼的、甚至有些焦黑的“匕首”。

短暂的死寂后，是彻底爆发的、无法抑制的惊恐和哗然！

“仙子……仙子陨落了？！” “天罚！是天罚啊！” “引动天雷……终究非人力所能承……” “快！太医！传太医！”

祭坛上乱成一团。大臣们惊慌失措，侍卫们不敢上前。阿哥们脸色煞白，神情各异，震撼、恐惧、遗憾、庆幸……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