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门外的宫女推门进来，看到一地的碎片和我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姑娘！您没伤着吧？”

“没事，”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松开碎片，站起身，“不小心碰倒了架子，吓到你了。”

宫女连忙蹲下收拾，嘴里念叨着：“人没事就好，这瓶子碎了便碎了，明日奴婢就去内务府报损……”

她的心声简单直接：【……幸好没伤着，不然梁总管怪罪下来……这瓶子好像挺贵的……】

我看着她，忽然问道：“这几日，除了粘杆处的侍卫，你可还见过其他生面孔在附近徘徊？”

宫女手上动作一顿，茫然地抬头：“生面孔？回姑娘，绛雪轩外围守得跟铁桶似的，奴婢没见着什么生人。便是各位爷们来，也都是通了传的。”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就是御膳房那边祭祀椒蒜的几位大人，偶尔会远远经过瞧一眼，但也不敢靠近的。”

不是他们，那黑影的身手，绝非礼部那些文官能有的。

“知道了。”我点点头，没再追问。

宫女收拾完碎片，退了出去。殿内重归寂静，但我却觉得四处都像藏着眼睛。

这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总觉得窗外有细微的响动，风声都像是压抑的呼吸。

第二天，我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送早膳的太监队伍里，多了一个生面孔的小太监，低眉顺眼，动作却异常利落。他摆放餐具时，手指极其轻微地在一只盛粥的甜白瓷碗沿拂过。

若非我读心术一直开着，捕捉到他心底那一丝极力掩饰的紧张【……千万放稳……】，几乎要忽略过去。

他退下后，我盯着那碗看似无恙的粥，没有动，反而拿起旁边一枚银簪，我小心翼翼地伸进粥里，轻轻搅动。

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毒？

我蹙起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舀起一勺，凑近鼻尖闻了闻。

一股极淡极淡的、若有似无的异样清香，混在米粥的热气里。

不是粥本身的味道，更像是什么东西浸泡过后残留的气息。

我猛地放下勺子。

不是下毒，是下药？迷药？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是谁？是昨晚那个黑影的主人？这就等不及要动手了？是想迷晕我带走？还是想让我在浑浑噩噩中做出什么失态之举，好借题发挥？

心脏咚咚直跳，一股寒意夹杂着怒火涌上来。

没完了是吧？

我沉着脸，扬声唤人。

还是那个放碗的小太监，低着头快步进来：“姑娘有何吩咐？”

“这粥，”我用勺子敲了敲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味道不对，撤下去。”

小太监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抬头，脸上挤出惶恐：“姑娘恕罪！许是御膳房一时疏忽，奴才这就去换一碗！”

【……被发现了？不可能！那药无色无味……】他的心音慌乱了一瞬，又强自镇定，【……镇定，或许她只是随口挑剔……】

“不必换了，”我冷冷地看着他，“我没胃口，拿去倒掉。”

“嗻……”小太监不敢多言，端起粥碗，躬身退了出去。背影透着几分仓促。

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手指在桌下慢慢收紧。

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