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微微屈膝，福了一礼，声音尽量放得平稳，甚至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为难：“回皇上，臣女……臣女其实亦不知此力从何而来，更不知其深浅。猎场那日，实属情急意外。平日……平日并无什么异常。”

康熙眉梢微动，没说话。

旁边的九爷胤禟却像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仙子过谦了！昨夜那贼子腰间的焦痕，臣弟可是亲眼所见，绝非寻常火器所能及！”他语气里的亢奋几乎压不住。

八爷胤禩轻轻咳了一声，示意九爷收敛，自己则温声道：“皇阿玛，儿臣以为，天地异力，玄奥非常，或需特定情境方能激发，强求反而不美。姜姑娘方才受惊，此刻恐心神未定……”

他在打圆场，但字字句句也在把“异力”坐实。

康熙仿佛没听见儿子们的话，目光依旧锁着我：“无需你毁天灭地。朕只是好奇。譬如……引一道细小雷电于此殿内，可能办到？”

他指了指绛雪轩空旷的殿顶。

细小雷电？我连稳定打个火花都费劲！

但箭在弦上。

我咬了咬牙。拼了！

努力回想猎场那日的愤怒，回想系统电击的刺痛，回想被软禁的憋屈，回想昨夜刺客突袭的惊惧……所有情绪翻涌上来，试图点燃那深藏的力量。

情绪到位了，身体深处那股躁动的酥麻感开始汇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汹涌！

有戏！

我集中全部精神，试图将这股力量引导向指尖，想象着一道细小的、可控的电弧跃出，击中殿内那座青铜仙鹤烛台——足够醒目，又不至于造成太大破坏。

力量在奔涌，在咆哮，几乎要破体而出！

我猛地抬起手，指向那烛台——

噗。

一声极轻微的、近乎可笑的泄气声。

我食指指尖，冒起一缕比香烟烟雾粗不了多少的、细弱的白色电丝，闪动了大约零点五秒，然后……熄灭了。

连烛台上的灰尘都没惊动。

绛雪轩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阿哥们：“……”

梁九功：“……”

康熙：“……”

我：“……”

……完了！脸丢大了，这还不如不放呢！

十爷胤䄉张大了嘴，一脸“就这？”的表情。十四爷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九爷胤禟脸上的兴奋僵住了，慢慢转为错愕和不解。八爷胤禩微微蹙眉。四爷依旧面沉如水，看不出想法。十三爷则露出一丝担忧。

康熙的眼神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情绪流露。

就在这极致的尴尬和寂静中——

【……力竭了？】康熙的心声第一次清晰地、毫无阻碍地撞入我的脑海，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还是……故意藏拙？】

我的心猛地一沉。

紧接着，另一个更尖锐的心音插入，来自跪在地上的九爷胤禟：【……不对！昨夜那伤势做不得假！定是有什么缘由……是了！定是昨夜对付那贼子耗力过甚！或是需……需蓄力？】

几乎同时，八爷胤禩的心声也响起，温润之下是急速的盘算：【……示敌以弱？此女心机深沉！皇阿玛在此，她岂敢肆意显露？必是有所顾忌！或是待价而沽！】

十爷的心声简单粗暴：【……啥玩意儿？吓唬人的？】 十四爷：【……看来这雷霆也不是想用就用……】 十三爷：【……姜姑娘脸色不好，怕是真脱力了……】 四爷的心声依旧一片沉寂，像蒙着最厚的雾。

而康熙的心音再次响起，已然带上了决断：【……虚实难辨，其心难测。然，猎场之事、昨夜之事，众目睽睽，做不得假。力或有不逮，然其质非凡。此女……不可放，亦不可轻慢。】

就在这无数心音交织，康熙即将再次开口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