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等风归期】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怔忡，我慌忙抹了把眼角，就见朵朵拎着个粉色帆布包冲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小阿柔！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她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放，掏出一本封面华丽的漫画，烫金的书名在灯光下闪得晃眼——《风起苍岚》。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指尖下意识蜷缩起来。

　　这本漫画……我当然知道。游戏《风起苍岚》的原著，风恋晚和沐轻忧的故事就始于这里。

　　“你不是说暑假无聊吗？”朵朵献宝似的把漫画塞到我手里：“最新册！里面有沐轻忧的特写！你之前不是老念叨他吗？说他银发灰眸超戳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对劲：“怎么了？不舒服？”

　　我摇摇头，指尖抚过封面上那个熟悉的身影——银发束起，玄色衣袍，眉眼清冷，正是我记忆里沐轻忧的模样。可画纸上的他再鲜活，也没有温度，没有他低头时眼眸里的温柔，没有他掌心的微凉。

　　“没什么。”我把漫画推回去，声音有点哑：“不太想看。”

　　“啊？”朵朵愣住了：“你之前不是追更追得比谁都凶吗？还说要攒钱买周边……”

　　“突然不想看了。”我别过脸，看向窗外的霓虹灯，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常：“觉得……有点假。”

　　“假？”朵朵更糊涂了，翻开漫画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幕！他给风恋晚挡剑的时候，多苏啊！怎么会假——”

　　“他不会给风恋晚挡剑的。”我忽然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朵朵被我说得一愣：“啊？可漫画里就是这么画的啊……”

　　“他不会的。”我重复道，脑海里闪过他毒咒发作时攥着我手腕的力道，闪过他说“为了你，我也会拼尽全力活下去”时的认真，“他那么惜命，才不会做这种傻事。”

　　而且，他心里真正想护着的人，从来都不是风恋晚。

　　是我。

　　这个念头冒出来，心口又是一阵尖锐的疼。

　　朵朵看着我泛红的眼眶，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小阿柔，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我没回答，只是拿起那本漫画，翻到有他的页面。画里的他站在药阁前，丹顶鹤落在肩头，背景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灵湖。可画中的灵湖没有暮色里的温柔，画中的丹顶鹤没有蹭过我手心的痒痒，画中的他……没有为谁红过耳根，没有说过“道侣”二字。

　　这只是别人的故事。

　　不是我的。

　　我合上书，把它放回帆布包：“朵朵，我有点累了，想睡了。”

　　朵朵看我实在没精神，也没多留，临走前还嘟囔：“奇了怪了，前阵子还跟我聊他聊到半夜……”

　　门关上的瞬间，我再也撑不住，顺着墙滑坐在地。

　　公寓里很安静，只有冰箱制冷的嗡鸣，和我压抑的哽咽声。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看到他的名字、他的画像，会这么难过。那些被我当作真实经历的日日夜夜，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漫画和游戏里的虚构情节。

　　可我记得他掌心的薄茧，记得他发间的药香，记得他吻我时带着点颤抖的指尖。

　　这些，都不是假的。

　　我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臂弯，眼泪无声地打湿了裤腿。

　　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头，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那个“闭关”的公告上。

　　眼眸里，忽然燃起一点微弱的光。

　　暑假还有两个月。

　　自己才十五岁。

　　还有很长的时间。

　　我站起身，走到书桌前，翻开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两个字：

　　等他。

　　然后，我重新拿起朵朵留下的《风起苍岚》，一页一页地看下去。只是这一次，我不再关注风恋晚的冒险，只在每一个有他的画面停留——看他炼药的侧影，看他抚过药草的指尖，看他偶尔闪过的、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要记住他的样子。

　　记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足以跨越千年。

　　到那时，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无论他是否还记得我，我都要一眼认出他。

　　就像他说的——

　　我记得就够了。

　　我等着就够了。

　　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这个属于15岁高中生林晚的暑假，才刚刚开始。而我的心里，已经藏好了一个跨越时空的约定，和一个需要用漫长时光去等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