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归】乃是旧识
……
梅逐雨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说话一点没客气。他看向那个叫谢娄柏的,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梅逐雨:“玄鉴司再如何,也是朝廷正经衙门,总比某些人只会倚仗家世、在宴会上狺狺狂吠要强。”
谢娄柏大概从来没被一个“晦气”的旁支这样当众顶撞过,脸瞬间就气红了,猛地站起来指着他: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顶嘴?给我教训他!”
他旁边一个一直沉默着的随从模样的人,眼神一厉,骤然出手,五指成爪就朝梅逐雨抓去,带起一股阴风。
就在这瞬间,“嗖”的一声破空轻响。
一支尾羽微微颤动的羽箭精准地擦着那随从的手腕划过,钉入他身后的梁柱。力道控制得极好,只划破了点皮,却足以让人心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顺着箭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温吟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的廊下,手里握着一把精巧的玉弓,赤红色的眸子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好像刚才那一箭只是随手玩玩。
她声音带着特有的微哑,懒洋洋地开口:
温吟:“哟,这么热闹?谢公子,在我的朋友面前动粗,不太好吧?”
她走上前,很自然地站到梅逐雨身前半步,扫了那脸色惊疑不定的随从一眼,然后对谢娄柏笑了笑:
温吟:“梅郎君初来长安,可能大家还不知道,我与梅郎君乃是旧识,他性子对我胃口。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
谢娄柏气得要死,但似乎有点忌惮温吟,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温吟这才转向梅逐雨和那随从,语气轻松:
温吟:“看来这里不太欢迎你们,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她这话明面上是对两人一起说的,但目光却若有似无地锁定了那个随从。
刚才他一动手,武祯就给她递了眼色,确认这就是昨晚跑掉的那只蝠妖。
温吟带着梅逐雨和那个沉默的随从走出喧闹的宴厅,来到一处稍僻静的回廊。
她先对梅逐雨说:
温吟:“没事了,你先去找梅四吧,这里我来处理。”
她的注意力显然更多在旁边那个“随从”身上。
梅逐雨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瞥那个低着头的随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等梅逐雨走远,温吟才抱着手臂,看向眼前这个妖气隐藏得很好的家伙,直接问道:
温吟:“昨晚偷金子的,有你吧?”
那随从,立刻抬起头,极力否认:
“县主明鉴!小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小的就是谢家的一个普通下人,怎么会去偷金子呢!”
温吟眯了眯眼,正要再问。
已经快走到大门口的梅逐雨,听到二楼传来一声明显的杯盏摔碎的声音,夹杂着一声短促的惊呼。
他脚步一顿,想到温吟还在上面,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快步上了楼。
声音是从一间虚掩着门的厢房里传出的。
梅逐雨推开门,看到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
温吟的外衫滑落了一半,露出肩头,发丝也有些凌乱,她正皱着眉扯着自己的衣襟。而那个随从则站在她对面不远处,地上的确摔碎了一个茶杯。
这画面……怎么看都容易让人误会。
梅逐雨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猛地转过身去:
梅逐雨:“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温吟似乎也没料到他会去而复返,愣了一下:
温吟:“等等,梅逐雨,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梅逐雨根本不敢多留,像是被烫到一样,语无伦次地说了句:
梅逐雨:“我什么都没看见!”
然后就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下了楼,留下温吟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再转头看向那个被她用弓弦迅速捆住、正想趁机挣脱的蝠妖,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